到了西市,一行人先找了家饭馆吃晚食,吃饱了才有力气逛。
在所有人都被西市夜晚的热闹吸引住,只有林秋儿和林雀儿两人完全沉浸在养生馆的规划中,丝毫没有心思看热闹。
其他人是说,看,那里好热闹,我们过去看看。
林秋儿和林雀儿是说,看,那个物件或小玩意很适合放在养生馆,先记下来,到时候再统一买。
西市和东市最大的不同是,这里来往的都是普通百姓,吃食也好,物件也罢,要价都不高。
而那些夫人小姐们,久居内宅,有些人穷其一生,都不会踏足西市半步,也就无法感受到属于西市的快乐。
林家人在西市玩得尽兴,要不是素婆婆提醒内城的关门时辰,他们说不定就要在外城住一晚了。
回到顾府,没想到顾安清和顾安远两兄弟竟然在前院的廊下等他们。
“你们再不回来,我们都要以为你们被人拐了去。”顾安远的语气里都是幽怨。
林南月凑上前去,手搭在顾安远的肩膀上说,“我给你买了好多新奇玩意。”
林南月生性活泼,跟顾安远两人脾性相投,加上他在家一直以来都是最小,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更小的弟弟,自然看到什么都会想到他。
听到他们出去玩,还急着自己,顾安远脸色马上阴转晴,“买了什么?”
就是在皇城长大的顾安远,也没可能经常去西市,自然而然被勾起了兴趣。
林南月凑到顾安远耳边叽叽咕咕说着话。
顾安清没有责怪他们回来的晚,毕竟第一次来皇城,玩得忘了时间也是能理解的。
“你们累了吧。时辰也晚了,快回去洗漱下就歇息吧。”
林南夜带着林南月他们一行人走在前面,见状,素婆婆也扯了扯林雀儿的衣袖,“雀儿姑娘,请随老奴这边走。”
林雀儿看了眼林秋儿身边的顾安清,灯光下的男子长身玉立,微微侧头,认真倾听着林秋儿说话。
懂了,她可不能妨碍小姐和顾公子。
和素婆婆走快几步,和身后的林秋儿、顾安清两人隔开几步的距离,正好听不见两人说话的内容。
“你今日在东西两市有看中什么东西吗?”顾安清低声问道。
林秋儿点了点头,然后发现现在是晚上,顾安清可能看不到,便说道,“买了个柳叶胡同的两进宅子,还有一些点心。”
顾安清没想到竟买了宅子,他脚步顿了顿,“怎么突然就买房子了?不是说过段时间就要去泉安府吗?”
林秋儿嗯了一声,解释道,“过段时间我们是要去泉安府,只是雀儿会留在皇城开铺子,这宅子就是买来给她用的。”
“没买到铺子?”顾安清继续追问道。
“是啊,我也是没想到,原来皇城的铺子是供不应求,想买到基本不可能。所以就买了个地段还行的宅子,改造一番,说不定比铺子更合适。”
“你还是要开一家药膳铺吗?”
“今日权衡再三,比起做男子的药酒生意,女子的生意更有利于雀儿在皇城尽快立足。”
“嗯,如此想来,倒真是这样。如果到时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可以来找二婶商量商量。”
“那就要麻烦二夫人了,离开前,我也会去拜托侯夫人,让她方便的话,照看一二。”
“这样最好了。今日下午,我去见了沈大人,听他的意思,他要提前一个月内迎娶威武郡主。”
林秋儿闻言,停下脚步惊讶道,“怎么这么突然?”
要知道这个时候成亲的细节十分繁琐,从纳彩到迎亲,至少要花费大半年的时间。
顾安清弯下腰凑到林秋儿的耳边,低声解释道,“宫里那位今日大发雷霆,将阁老和重臣们都召进宫中,商量和西冷国开战的事。”
顾安清口中说话吐出的热气,一阵一阵扑在林秋儿的耳朵上,她怕痒,瑟缩了一下站开几步,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耳朵。
“做什么靠那么近?你就是站得再远些,我也能听到你说什么。”
顾安清一愣,继而轻笑出声,他本是无意识下的举动,只不过秋儿这反应也着实可爱。
听他笑出声,林秋儿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但她嘴硬,绝不承认。
她加快脚步往前走,却忘了顾安清比她高,腿也长,追上她毫不费力。
眼见就快追上林雀儿和素婆婆,林秋儿这才放慢脚步。
“想起兵西冷,就要先拔除埋在皇城里的西冷暗桩,不然泉安府就要腹背受敌。”
“沈大人也提到了这点,他们顺着西市那些人供出的消息,将皇城的西冷暗桩扫了一遍。”
“有机会,必定要会会这些一路追杀我们的西冷人。”林秋儿只要一想到他们当初来皇城路上,一路被追杀的经过,还有大哥被弄得半身残废,就觉得心口的气很不顺。
顾安清将林秋儿送回顾二夫人的院子,才离开。
荷花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热水。
林秋儿回到屋内,先将今日在东市买的点心递给荷花,就去洗澡。
泡了个药澡,换了身干净衣裳,林秋儿头上裹着个布巾出来。
荷花见林秋儿头上的布巾还在往下滴着水,马上放下手里的活,跟着走进内间说“奴婢给你绞干头发,湿着头发睡觉,对身体不好。”
林秋儿应了声,回到内间也没有直接上床,而是在靠窗的榻上躺下,头靠在榻边,正好方便荷花给她绞头发。
荷花搬来一个小矮凳,坐在榻边,帮林秋儿将头发一丝丝绞干了,又抹了护发油。
正想唤林秋儿上床睡觉,却发现她睡得香甜,就去搬来一张薄被子,给她盖上。
吹灭了房内的所有灯笼后,这才悄声出去。
素婆婆也是刚擦了身子,见荷花出来,“小姐谁下了?”
“头发还没绞干,就在榻上睡着了。我给搬了一床薄被,盖上了。”荷花说完就和素婆婆说,“婆婆今日出去累了吧?今晚就我来守夜,你快去歇息吧。”
素婆婆闻言也没有推辞,今日跟着林秋儿出门,东西两市走了一圈,她也是累着了。
起身时还不受控制地敲了敲后腰,荷花赶忙走过去,扶着她回了下人住的房间。
之前,她们两人是在东厢房外间的小床上凑合着睡。
现在林雀儿来了,外间的小床就给她睡,两人就只能去和二夫人原来的下人们睡通铺。
次日,林秋儿早早醒来,荷花红着眼睛端水进来伺候她洗漱。
“你昨晚一夜没睡?”林秋儿接过荷花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皱眉问道。
荷花从林秋儿的脸上看不出喜恶,可从她微皱的眉头,已经看出她的不喜。
“奴婢没事,只是一晚上而已。”
林秋儿不容反驳地说,“有事没事,不是你说了算。今后不用一整晚熬着,就在外间的罗汉床上睡。”
“是,奴婢遵命。”
荷花低声应下,等给林秋儿梳好头,就去厨房提来两个食盒,将其中一个食盒的早食摆好,就被林秋儿赶回去补觉。
林雀儿是被一阵诱人的食物香气叫醒的,她从翻身起来,转过屏风就见到在桌前用早市的林秋儿。
“好香啊。”林雀儿脚步不受控制地走到了桌前,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的包点和林秋儿眼前的面。
林秋儿吸溜了一口面条,用筷子敲了敲桌上其中一个食盒,“这是你的,洗漱了就能吃。”
林雀儿闻言直接转身到面盆架前,快速洗漱完,又给自己梳了个发髻,就又回到了桌前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自己的那份早食。
整个过程不到半盏茶时间,看得林秋儿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