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谷雨,立夏,寒露带着家里的小孩子回娘家,至于小满或许因为离家远,还未收到消息,没有回来。
几个姐姐看到孙山后,眼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流,哭得不能自已。
把小光仔,小光女几个小孩子吓得哇哇大叫。
小光仔和小哭包听到阿娘说带自己回外婆外公家高兴不已,都为不用上学而高兴。
怎么阿娘就哭起来呢。
小孩子不懂,不知道什么是离别后重逢地喜悦,以为阿娘伤心,他们也跟在后面哭了起来。
孙山赶紧抱起白白胖胖,满身都是肉的小光女,哄了好久都未哄好,最后还是让桂哥儿拿了不少糖果出来,小丫头才止住哭声。
孙山用帕子替小姑娘擦拭眼角的泪水,鼻涕,点了点头肥嫩的小脸蛋,好笑地说:“小光女,喜不喜欢舅舅给的糖”
小光女脸蛋红红,点了点头,嘴里含着花生糖果,腼腆地笑了起来,不说话。
谷雨看着孙山,眼眶红红地说:“山子啊,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姐也不懂什么科举,但大姐想说的是平平安安才是福,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哎,真是被你吓死了,幸好能平安回来。”
立夏附和道:“大姐说得对。山子啊,其实考不考都行。你现在已经是举人老爷了,黄阳县谁不知道你,可以不考了,在家安安生生地过日子更好。现在咱们家不穷,能吃饱喝足,我看还是不要考的好。赴京赶考,路途实在太远了,不值得。”
四姐也说道:“大姐,二姐说得对。山子,还是人身安全要紧,其他都是次要的。保住性命才能做更多的事。我家虾头,给我考个秀才回来就行了,我不会要求那么多。”
孙山这次赴京赶考,半路中毒的事实在把姐姐们吓坏了。
她们未出过远门,但也知道出远门的艰难,只是想不到风险那么大。
说遭殃就遭殃,都不给人预留时间避免。还是觉得留在家里好,不出去奔波更妥当。
苏氏,黄氏,孙伯民听到三个丫女这么说,也非常赞同的。
但他们知道山子跟他们想的不一样,总不能按着山子的头强硬饮水。
山子性子固执又倔强,大是大非他看得清楚,软硬不吃,认定的事就会去做。
孙伯民,苏氏,黄氏暗叹一口气,这样的性子有好,也有不好。
当初山子一心想科考,于是真的成功了。如今还是一心想科考,他们也没办法阻止。
孙山对着姐姐的话笑而不语。
孙伯民,苏氏,黄氏想得对。
他,孙山,不考是不可能的。
孙山让几个姐姐留在家里住几天,又考了考几个外甥的课业。
小光仔和小哭包一看就不像能读书的,果然也是不能读书人。
两个小子的功课可差劲了。
孙山眼睛一瞪过去,两个小子如鹌鹑一样低头。
特别是小光仔,长得可像孙山了,结果是个学渣,学习一点也不好。
夏掌柜时不时叹气,觉得小光仔空有舅舅的外表,却没有舅舅的内涵。
夏掌柜都快哭死了。
谷雨和夏知光也无奈啊,小光仔长得细细小小,想不到如此淘气。
喜欢上屋揭瓦,上树掏鸟,上蹿下跳,就是不喜欢读书,他们也好头疼。
孙山让两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出去,又把虾头弄了进来考核。
虾头一板一眼地回答问题,孙山才稍微舒心。
几个外甥总算有一个看得入眼,有一个喜欢读书了。
孙山鼓励地说:“好虾头,好好学。真是聪明的孩子。”
虾头长得像曾家俊,是个壮实的小牛犊子,脸蛋红红,低着头,害羞地抬起头,又低下来。
孙山觉得好笑。
最后虾头还是鼓起勇气地说:“舅舅,我不叫虾头,我叫曾庭辉。”
孙山噗嗤一笑,随后板着脸说:“嗯嗯,虾头原来叫曾庭辉,不错。“夜如何其?夜乡晨,庭燎有辉。庭辉意思是前途光明,顶天立地。庭辉啊,你的名字真好听。”
虾头抬起头,眼睛亮闪闪地,高兴地说:“舅舅,是我阿爷起的,我也觉得好听。”
顿了顿,补充道:“比虾头好听。”
孙山心里想笑,虾头到了不想别人叫小名的年纪了,想大家叫他的大名了。
小孩子这么想,也正常,孙山肯定如他的愿。
至于名字是曾大东家起的,孙山是不信的。
曾大东家应该是找人起的吧。
孙山让虾头出去,让他叫阿娘进来。
寒露走了进来,疑惑地问:“山子,你找我作甚是虾头有什么不好吗”
刚才听孙山评价小光头和小哭包。
大姐和二姐一致认同,觉得孙山评的太准了,两个小子就不像好好读书的人。
郑童生对这个曾孙也很无奈,以为他能像舅舅,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结果小哭包谁都不像,想来想去,倒是像他阿奶那边的小子,气得郑大郎把媳妇骂了一顿。
小哭包阿奶连忙喊冤,这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怎么就迁怒她呢。
孙山先讲述虾头的学习情况,认为虾头是好苗子,让寒露多多鼓励。
寒露听到后,高兴地说:“你这么说,我可高兴了,家俊也会很高兴,他可想虾头能像你一样好好读书,给他考个秀才和举人回来了。”
孙山话锋一转问道:“四姐,曾家镖局发生了什么事回来的时候,听朱大郎说镖局的买卖不好,虾头阿爷要关镖局,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还有苏大根被炒鱿鱼,是因为镖局经营不善,削减开支吗
说到镖局,寒露叹里口气说:“要说不做,那是假的。曾家一直走镖,好不容易赚的家业,怎会说不做呢。只不过最近一年来,镖局的买卖倒是和以前一样,但支出变得出奇多。”
寒露看了看四周,只有他们姐弟俩。
便放心地说:“哎,山子,新来的县令是个不好的。自从魏大人走后,我们黄阳县的商户苦不堪言啊。不,不仅是商户,农户也惨。
听说去年交粮税,被淋尖踢斗踢了不少出来,大家敢怒不敢言。
我们镖局,县令的小舅子老是过来要钱。
要是不给,哎,明面不说,但背里使计,让我们镖局总是生事。
公公无奈,只好交钱了事。这么一交,入不敷出,只好削减人手,勉强维持营收。”
谷雨庆幸地说:“幸好我们孙家村的田地在你名下,不用交税,所以才避免被祸害。我们村也因为有你举人的身份在,衙门才会稍微客气。现在不少人想托关系把田地挤入我们孙家村,求庇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