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红波硬着头皮进门,原本三鞠躬即可的,但是乔红波看到,不远处面色阴郁的姚刚,以及意气风发的修大为的那一刻,乔红波立刻明白,此时的话语权已经牢牢地掌握在了修大伟的手中。
跟我老丈杆子斗气,我今天不把你气炸了肺,我跟着你姓修!
我要把所有人的目光,先吸引到我的身上来,然后再抢了你的话语权。
昂首来到水晶棺前,乔红波深提一口丹田气,悲怆地喊了一声,“高老!”
果不其然,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他。
众目睽睽之下,乔红波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随后正经八百地磕了一个头,随后站起身来,再次跪倒,鼻涕眼泪一起留下来,“高老,一路走好啊。”
随后他直起身来,满脸哀伤地说道,“您为了江淮几千万百姓,鞠躬尽瘁,是我们所党员干部的楷模,几千万百姓,对您的恩情,铭记于心啊。”
随后,他再次纳头拜倒。
几个干部见状,不由得窃窃私语,彼此询问此人是谁。
但乔红波不过是籍籍无名之辈,众人哪里知道他是谁?
站在一旁的姚刚,不由得眉头紧锁,谁让他来的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连哭带个头的,乔红波还要不要脸了,他究竟想要干嘛呀?
目光看向宋子义,却只见他的脸上,竟然憋着笑,姚刚立刻明白,一定是他把乔红波给忽悠过来的。
宋子义这个家伙,真是乱弹琴!
乔红波再次站起身来,“高老曾经教导过我,一个党员一定要时时刻刻要保持警惕之心,我一直铭记,如今回忆起高老的谆谆教诲,我感慨万千呀,如今你音容宛在,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可是你人却不能说话了呀……呜呜呜……。”
说着,他再次跪下。
一旁的高云峰心中暗想,这个家伙搞什么呢,那天晚上第一次跟他吃饭的时候,他不是说,自己很佩服我爸,可惜的是一直不曾得见吗?
怎么忽然有说,我爸教诲过他呢,这家伙究竟演什么戏啊。
这个时候,一直站在高云峰身旁的樊华,心中暗想,别人不捧我这个弟弟,我得捧啊,别的不说,单说他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的爹,这事儿我就得出手。
想到这里,她吭哧两声,随后喉咙里发出嗯嗯嗯地哭声,然后用手背堵住自己的嘴巴,肩膀一耸一耸的。
她这一哭,其他的女人们,也跟着默默垂泪。
乔红波又站起身来,伸手一指外面,“高老,你看啊!”
“外面好多的群众,全都来看望您呐!”
“老百姓舍不得您这样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书记啊,人们会牢牢地记住您!”
别人听了这话,都没有太多的想法,但有那么几个,心中各有心思。
修大为顿时一愣,这小子骂谁呢!
姚刚暗暗着急,你冲着修大为开什么炮啊,嫌自己活得时间长吗?
宋子义心里则已经乐开了花。
这小子有点意思,我让你来搅和场子,你竟然跑到这里来演小寡妇上坟,今儿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定得给你加两个鸡腿儿。
樊华心中一惊,她低着头,美目扫了一眼众人,随后拿过旁边的桌子上的一包纸巾,走到了乔红波的面前,递给了他,压低声音问道,“你疯了,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瞎折腾啥?”
“你帮我问问高哥,我能不能认高老爷子当干爹?”乔红波嘴巴不动,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
此言一出,樊华吓了一跳。
他还嫌事儿不够大呀!
直起身来,樊华转身走向了高云峰,她转过身来站在高云峰的身边,看着乔红波,头微微向高云峰倾斜,“他想认高老当干爹,你同不同意。”
此时的高云峰,早已经被乔红波那顿痛哭流涕感动得无以复加了,听这么樊华这么说,他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他这是在帮你呢,怎么,你不想多个弟弟?”樊华反问道。
帮我?
高云峰立刻回过味儿来,自打刚刚修大为说了那几句话,并且带头鼓掌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
如今,樊华一语点醒梦中人,他岂能不同意?
想到这里,高云峰径直来到乔红波的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他抹了一把眼泪,“弟弟,咱爹已经走了,你也要节哀呀。”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全都懵逼了,人们当着高老爷子的尸体,不敢瞎说, 但内心却一个个地泛起了嘀咕。
这高老爷子一辈子高风亮节,难道也会在生活作风上,犯过错误?
这小子跟高老爷子究竟什么关系,怎么看样子比亲儿子哭的还悲痛?
高大公子亲口承认的,看来这事儿绝对不会有错了,只是高老爷子去世的时候,已经就九十多岁了,看看眼下这个年轻小伙,不到三十岁而已,难道是高老退休之后,犯下的错误?
……。
……。
乔红波抹了一把眼泪,“哥,老爷子临终之前,可有什么遗言吗?”
高云峰心中暗想,我爹临死的时候,恨不得掐死我,莫说是没有遗言,即便是有遗言,我也不敢告诉你呀。
“没有。”高云峰摇了摇头。
乔红波沉默几秒,缓声说道,“干爹去世之前,曾经给我打过电话,他心中最担忧的是,江淮的党政班子不团结,说什么也要来江淮一趟,从中说和一下。 ”
“没想到人来了,事儿还没办,结果却这么走了!”
乔红波的话还没说完,早就惹恼了一旁的罗立山,别人不认识乔红波,他可是跟王耀平一起,和乔红波吃过饭的。
如今当着上面的领导们,乔红波竟然敢说出这种话来,他立刻呵斥道,“乔红波,你不要胡说八道,江淮省的党政班子,怎么就不团结了!”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跪在地上哭的家伙,竟然是最近比较火的,为民社区副主任乔红波。
“罗书记,您稍安勿躁。”乔红波面色一沉,“我给我干爹的大礼还没有行完,等我再磕几个头,咱俩好好聊聊。”
说着,乔红波再次跪倒在地,又拜了几拜,算是之前磕过的头,一共是九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