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曾觅山做了一个梦,梦里什么都有。
他首先梦到了儿子。
“老爸,一会儿陪我打王者农药吧,同学们都在玩。”
“天天就知道玩游戏,以后有什么出息,你张叔闺女月底期末考试全年级第二名,你是越长大越不像话……”
啪!
曾启将一张精美的奖状拍在桌上。
咦??曾觅山的钛合金狗眼猛地一亮,只见奖状上写着:
八年级曾启同学:
你在本年度春季期末考试中,成绩十分特别突出。
荣获:第一名。
特发此奖,以资鼓励!
“不就是打游戏嘛!儿子准备上线,我蔡文姬打野贼六,来来来,一起研究下。”曾觅山就喜欢儿子的做事风格。
每次都是先提要求,只要自己一反对,反手就用成绩打老子的脸。
你可真是劳资的乖儿子!梦里,曾觅山使劲捏了捏儿子胖嘟嘟的脸颊,一脸欣慰。
从小到大,为了让儿子戒掉游戏,他给儿子制定了许多硬核指标。
儿子不服气,凭什么老子可以给儿子定目标,他也要给老子定目标。
儿子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完成了曾觅山定的目标,他就得无条件陪打游戏。
本以为儿子说说而已,结果目标超期完成,成功把大学教授拉下水了。
“老爸,同学们说王者农药有毒,他们现在都开始吃鸡了。”
“自己耍,你爸我没空!”书房里正在更新实验手札的曾觅山一口回绝。
又一段时间后……
“小兔崽子,你怎么回事,以前奥数回回第一,这次怎么考了个第二。”
“第一名和我商量好了,只要我把名次让给他,他就让他爸带我吃鸡。”
“……”曾觅山愕然,一头的点点点。
他感觉自己遭受了背叛,想把儿子摁地上摩擦一顿。他想理性地告诉儿子,成绩比游戏重要。
最后了,又觉得有丝愧疚,谁让先毁约的是自己了。
更何况儿子玩游戏并没有影响成绩,他好像没有理由揍儿子。
嗬!我这个爹当得有些失败啊,想当年俺爹揍我的理由可多得去了。
惨叫的我试图唤醒父爱,结果哭声越大揍得越狠。
我怀疑自己承受了那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委屈。
儿子,你爷爷心太黑了,我怕不是捡回来的吧。曾觅山暗暗想道。
接着他又回想自己小时候,父亲很早就参了军,他的童年很少有父亲陪伴玩耍。
那时候穷得响当当,为了填饱肚子有空就去抓鱼摸虾掏鸟窝,为一口吃的真不容易。
儿子出生时曾觅山暗暗发过誓,绝不让自己的悲剧重现儿子身上,他要给儿子一个充满父爱的童年。
这就是他为什么同意陪儿子打游戏的真相!
然而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他的童年和儿子的童年天差地别,如今掏鸟窝代价比嫖妹子都严重。
貌似能长久陪儿子的只有游戏了,他甚是无奈。
“玩玩玩,天天就知道玩,你要不是我亲生的,真想捶死你。”揉了揉眉心,曾某人默默地掏出手机,点开应用中心,点击了下载…
这一掏不要紧,从此以后,陪儿子打游戏便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的年轻人有着自己的一套交流语言,曾觅山只能感叹时代潮流太快了,他险些跟不上车速了。
活了半辈子的他,只能感叹现实太残酷了。
你没空陪儿子打游戏,有人替你照顾。
你没空陪媳妇逛街,有人替你努力。
做人难,做男人难,做一个挣钱又顾家的男人更难。
……
“喂,醒醒,工作期间睡觉合适吗?”
脸部阵阵疼痛,曾觅山感觉自己被扇了几个耳刮子,热浪游走于腮帮子,火辣辣的。
咳咳……
喉咙一阵难受,窒息的感觉随时都要扑倒自己,曾觅山捂着脖子不愿醒来,梦里他还有儿子陪伴。
噗!
脸上一凉,有水珠滚动的触感,曾觅山被强行开机。
艰难地睁开双眼,曾觅山模糊地看见一个帅哥,他五官精致,一头棕金色短发。
是他!黄榜第四,海王亚瑟库瑞。曾觅山怔怔地看着对方,一头雾水。
“曾先生,有件事想和你谈谈。”海王蹲着身子注视他,像是在打量美食一般。
腾地一下坐起,曾觅山有些神经兮兮地左顾右盼,大声嚷着:“疯女人要杀我,快,快送我离开这里。”
他是真的害怕了,从来没和杀人犯有过接触的他,只觉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
自己活了半辈子总是依照规章制度行事。
死囚不一样,没规矩不说,下手毫无征兆,完全不讲道理。
一言不合就要弄死你,一点都不礼貌!
自己和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今天午饭前他还只是片面的恐惧,最严重也就是屁股疼几天。
经过刚才那一遭,死神如附骨之疽袭来,整个人麻了,慌了,真切地感觉到自己不属于这里。
只要能出去,屁股疼一个月我也愿意!曾觅山顾不上尊严了。
“喂!清醒点,看着我说话!”海王蹲下身子一把揪住了曾觅山的衣领。
这是个弱鸡,可以实锤了!海王端详曾觅山有了笃定判断。
“曾先生,你的胆子和你的年龄不匹配啊,你没杀过人吗?感觉你很怕死啊?”目光带有戏谑,黄四一副猫戏老鼠的样子说道。
与海王目光对视,曾觅山的眼神有些退缩,这个颜值在线的男人瞳孔深处藏着若隐若现的杀气。
伊老大的话再次提醒他,来这儿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毫不怀疑,黄四肯定杀过人,他眼中的锐芒已经给了曾觅山最好的答案。
当了这么多年教书先生,曾觅山遇过的眼神没有一千也有一万,唯独死囚的眼神他有些招架不住。
那股独有的冷意,直击灵魂。
他曾经见过一个报道,再凶狠的狗遇到狗贩子就不行了,夹着尾巴战战兢兢。
杀气这玩意儿确实存在的!
啪啪啪……
曾觅山的脸颊又挨了巴掌,因为目光对视他输了,这是弱鸡该有的待遇。
狠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识人手段,比气魄,比胆识,比凶狠。
很不幸的是,曾觅山一败涂地,海王看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和讥讽。
但凡曾觅山能在对视中不露怯,也不至于此,海王依旧会对他有顾虑,都是黄榜人物,他不会逼得太狠。
经过试探,海王发现自己大错特错,新来的恶囚太垃圾了,本以为他是王者,好家伙连青铜都不是,塑料实力。
“别打我,我说我说我说,愿意合作,愿意配合,别打我!”挨了揍,毒舌教授蔫了。
事实证明他的毒舌只能对付学生。
海王了,见他老实了,轻蔑之意更浓,提出:“你要为我提供毒品,不然下次橘日菜不会再给你活命的机会了。”
说罢,海王揪住曾觅山的衣领将他提到窗户口,指了指低头劳作的橘日菜。
那女人将一件件脏衣服分类,动作规范,不徐不疾,仿佛机器一般。
还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囚服遮盖不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段,她眉间的忧丝凸显柔弱,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吃过苦头的曾觅山眼角一凝,心里颤声:此女有毒!
曾觅山的慌张海王一览无遗,他感觉自己已经摸透了曾觅山,新来的是一个极度怕死的家伙!
果然啊,东亚病夫的称号不是白来的,是时候展示自己的强大了。
海王决定成为监狱里第一个白嫖曾觅山好处的恶囚。
嘴角上扬,海王严肃道:“曾先生我的话你清楚了吗?”
“我会想办法办到的,但我需要时间。”曾觅山不敢反驳,他的骨气在杀气面前被死死压住了。
“一个周以后,我希望见到毒品,如果你做不到,橘日菜还会找你麻烦的,我们会作证是你先非礼她,然后她因为自卫失手将你打死……”
话没说完海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曾觅山读懂了,疯狂点头。
海王了,见他这么乖,满脸都是笑意,仿佛自己打了胜仗一般。
“咦?你身上的贡献卡了?”海王眉头一皱,他没有摸到曾觅山的卡。
为了使唤橘日菜他亏了不少贡献点,打算从曾觅山这里打劫回来。
曾觅山脸色涨红,他担惊受怕的一幕终于来了。
这里的群众全是坏人,一有机会就想白嫖他,现在都公然抢他的贡献值了。
“我没卡!”曾觅山尴尬说道。
他刚被放出来,给他100点贡献值是康芒斯临时决定的。
至于卡,不好意思,他压根儿没收到。中午吃饭时他还想着是不是康芒斯忘了,或许过两天就给自己办了。
此刻他幡然醒悟,依照康芒斯雁过拔毛的习惯,属于他的卡恐怕遥遥无期了。
他空有一身贡献点,没卡等于一毛钱都花不了。
哭丧着脸,曾觅山委屈道:“典狱长还没把卡给我。”
眉头有些不自在,海王盯了他数秒,确认没有骗自己后,厉声道:“狱卒说你本周都在这里工作,明天我要见到20点贡献值,能办到吗?”
说完,他扬起了手掌,一副随时要落下的样子。
“没,没意见。”曾觅山回答得急促,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从自己昏迷到醒来,一共吃了十六个大嘴巴子,搁谁都不敢有意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