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伸出早已经血肉模糊的手臂,将那把水果刀拿了过来。
他右手放在心脏处,那里还在跳动,可他却只觉得疼痛到几乎让他晕厥过去。
他将刀刃最尖锐的一端抵在那里,然后缓缓推了进去……
鲜血开始流出,胸口处霎时血红一片。
他低头看着那片猩红,眼神近乎癫狂。
不够……
这样还不够……
还远远不够!
心脏还是很疼,抽搐得让他想死。
这一切都怪他……
视线被血色笼罩着,他想起回来的时候,在礁石区看到的血渍,虽然被海水冲刷了一晚上,但还是留下了痕迹。
当时她是不是也这么痛苦呢……
沈淮迟想。
刀刃又没入了几分。
鲜血顺着刀刃,浸湿了他的手臂,再从手臂缓缓流下去,滴答滴答落在了手机上,正巧点开了手机屏幕。
那是少年专门设置的快捷音频。
轻微平稳的呼吸声从里面传来,在这个空旷的空间里面特别明显。
推着匕首的手顿了顿。
沈淮迟转过头,看着地上的手机。
满是鲜血的手将手机捡了起来,手机里面传来的呼吸声让他顿时冷静了不少。
他抚摸着手机屏幕,屏幕中少女洁白脸上被抹上了血渍,他想要帮她擦干净,却越来越多,最后就连那个音频也被关掉了。
他看了一眼胸口处的刀刃,眼神晦涩不明,抿了抿唇,抬手直接将那刀刃抽了出来,带着血的刀子被甩出去,鲜血飞溅在地板上,形成了一条极其怪异的抛物线。
沈淮迟将手机上的污渍擦干净,随便把身上的伤口处理了。
这才躺在沙发上,再次点开了那个音频。
那是他趁着唐昭昭睡着的时候录下来的,时间还挺长的,偶尔还会传来几声呜呜咽咽的声音。
他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录了这个音频过后,每天晚上才能安然入睡。
他看了一眼手机消息。
微信已经爆炸了,但置顶位置还是空空的。
他没有看那些消息,只是戴上耳机,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他想了很久,也睡了很久。
最后拿着手机,将那个被拉黑的陌生电话号码从黑名单里面放了出来。
:来接我。
*
高考当天。
传闻那位学神沈淮迟没有来参加高考,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
同他一样的还有那位最近正在风口浪尖上的假千金唐昭昭。
两人一个是学校牌面,一个是最近成绩突飞猛进绝对能考上全国重点大学的潜力股。
两人不约而同都没有来参加考试。
作为班主任的张玲主动联系了唐家。
“张老师,那个野种和我们唐家没关系,你找错人了,如果是然然的事情话,我们还能说点儿什么。”
张玲完全没有想到顾染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即便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那也是在唐家待了十八年的人,再怎么,也会有 亲情的。
“顾女士,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昭昭那孩子不错,我觉得你也不至于这样说她……”
“怎么说?偷了我亲女儿十八年的人生,还经常霸凌她,在家里打压欺负她,我没找那个野种算账就算好了,挂了,不是然然的事情就别来烦我。”
张玲看着电话, 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没有唐寅的电话,只有那位管家的,可是管家电话却无人接听。
张玲再看着沈淮迟那边的情况,心情莫名的紧张。
她们可千万别出事啊……
知雨和萧闻逸是最慌的。
“萧闻逸,昭昭回你了吗?”知雨刚考完试就找到了萧闻逸。
萧闻逸那边也是一筹莫展。
“没有,迟神也没有回我,他们俩不会出事了吧!”昨天她们两个人是一起走的。
萧闻逸真的没有排除这个猜测。
否则两人怎么可能同时都没有来上学。
这件事情不大不小,很快就被传播出去。
学校论坛炸开了锅。
【我就说吧,唐昭昭好像昨天过生日吧,是不是又绑架迟神了!】
【不太可能,她都不是唐家大小姐了,哪来的能力。】
【可不是,她现在就是个废物。】
【哈哈哈,真爽啊,这是我这辈子经历过最爽的一次,简直就是爽文剧情。 】
【你什么爽文剧情啊,人乔然才是,听说考完试过后乔然就会出国留学了,真的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好羡慕校花。】
【校花现在是唐家大小姐,沈淮迟会不会跟她在一起啊?】
【不知道,反正迟神现在真的摆脱了那个贱女人,乔然又有钱人又漂亮,而且成绩好性格也好,就算不是在豪门出身也跟千金大小姐一样,沈淮迟没有理由拒绝。】
【那我等一波迟然官宣。 】
【等+1】
【希望到时候唐昭昭那个不要脸的不要来捣乱。 】
【……】
换做是平时,如果知雨和萧闻逸看到这些言论,必定会上去跟这些人大战三百回合,但现在她们根本没有那样的心情。
“萧闻逸,你知道沈淮迟家住哪儿吧?”下午的时候,两人约了时间。
萧闻逸却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是,你跟他当了整整六年的同学,你居然不知道!?”
“那我有什么办法,迟神根本不会让人知道他住哪儿,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谁都没办法知道。”
萧闻逸也委屈。
他也想知道啊,可是根本没那个机会。
“算了,我们再找老师问问。”
到了傍晚七点,天空开始打雷,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热人工干预还是自然下雨,豆大的雨水很快就从昏暗的天空落下。
知雨和萧闻逸终于在沈淮迟的档案上找到了地址,是市内的小区,距离学校还挺远的。
“我们一起去。”张玲不能让自己学生就这样放弃前途,开着车,载着两人朝着目的出发。
*
暴雨一直下着。
沈淮迟的小区楼下。
一排排通体漆黑的劳斯莱斯稳稳停在道路两边。车身霸气又嚣张,就像是黑夜当中的蛰伏的野兽。
每辆车的驾驶位置,都站着一名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的一米八壮汉。
他们举着黑伞,分别站在道路两边,将中间的位置留了出来。
雨下得很大,等了几分钟,从小区出口的位置才缓缓走出两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