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儿,你能回来我真的很高兴......”
木炎的面色此刻已不如方才那般黯然,他上前一步,深深地盯着月玖,彼时凌厉的眸光如夜伏的恶狼:“我说过,会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即便那个人是父王,我亦会做到。”
月玖默声片刻,半晌后,只眉眼轻抬,同木炎对上了视线,淡淡的回了一个“好”字,便决然转身往屋内走去。
身后的木炎没有即刻离去,而是兀自盯着月玖纤瘦却笔挺的脊背望了好大一会儿,直到再也觑不得半分倩影,直到屋内重又传来与他无关的笑语欢声,才转身离开。
这方,玉清正在幽吔闲逛,身后跟着一名贴身婢女。
这些年幽吔的大小宴请几乎都是他那不靠谱的哥哥玉华前往,父王年事已高,是有想要将手中权利政务交于她兄长的打算。
不过,玉清却对幽吔这地界喜欢不上来。白天日光再暖,也似照不到人身上,算来彼时已是人间四月天,可这幽吔的夜晚不仅雾气深浓,竟还得需借助炭火来取暖。
哪里有呆在她四季如春的南灵海来的舒服。
玉清怏怏想着,也没大有继续逛下去的心思了,眼看夜色渐沉,便准备回房休息。
然,就在她转身之际,一抹修长的身形透过薄雾往她这边走来,待离得近了些,玉清瞧见那是一张冷傲英俊的容颜,如冷辉披月,青光绵长。
长这么大,身边也不乏青年才俊追随,但样貌上能入得了玉清眼的,玄榕算是第一人。
只可惜,他榆木迂腐,偏偏只在一棵树上吊死,对她的心意视而不见。经过多年前在南灵海,玄榕当着众人之面当众拒亲之时,她便也渐渐想的开了。
她可是堂堂南灵海备受恩宠的玉清公主,只要是她想,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犯不着为这么一个不开窍,还成过婚的男人消弭自己。
就在她思绪纷飞时,眼前的男子早便越过她的肩头离去。
玉清眸光一动,随即转过身去,就见男子早便疾步离去,身形隐入薄雾之中。
“这谁啊?如此没有礼数,没看见本公主在此吗?”
向来习惯了受人瞩目,眼下一时间被人忽略,玉清有些来了气。
身旁的侍女雀喜回道:“此人应该是幽吔的二世子木炎,来之前墨瀛仙君让奴婢提前掌握幽吔这几位世子的讯息,以便能够帮得上公主。”
“木炎?”,玉清轻声重复了一遍,眉眼间浮出了一丝恼意:“父王说此次让我来幽吔挑选夫婿,前几日去城门前迎接我的那个木风,门似额板,长相粗鲁,多看一眼都得少一年活头。”
雀喜道:“木风世子虽是长相丑了些,但他在幽吔的地位可比方才那位要权威的多。且,这几日木风世子日日遣人给公主您送礼物,可见他对您确实上心。”
玉清神情不屑地道:“笑话!本公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过是一点小恩小惠,就妄想得到本公主的芳心,简直痴人做梦。”
说着,她微微侧头瞥了眼身旁的雀喜:“日后那木风再送东西过来,便直接回绝了,省得他再妄动不该有的心思。”
雀喜闻言颔首应是。
木炎刚回到寝殿,候灵便急忙上前询问:“世子,您可是见到月玖姑娘了?”
“嗯。”
候灵面色一喜:“我就说自己没有眼花吧,这......”
“候灵,去准备一下,我要即刻动身去杨清大人那里。”,木炎打断吩咐。
候灵仰头望了一眼天色:“杨清大人住在郊野山上,这晚间的路定是不好走,我瞧这天马上便要下雨了,世子您要不明早再去?”
木炎抬眸扫向天际,只淡淡说了句:“时间不多了。”
见劝不动,候灵只得乖乖行礼后去准备了。
约莫两三个时辰后,木炎和崇宁驾车来到了杨清所居住的山脚下。
彼时,滂沱大雨倾斜而下,将周遭的树叶敲的沙沙作响,整座山被深浓的雨雾笼罩,上山之路更是无比艰难。
半晌后,杨清随意披着一件外袍,抬手帮着坐于自己对面的木炎倒了杯热茶,木炎轻轻颔首致谢,杨清却倏而淡声笑了起来:“想来这雨,于老夫和世子之间当真是有不解之缘啊!”
木炎随着杨清的话也勾起了唇角:“大人不妨说是天意。”
“好一个天意!”, 杨清提高了些声调,随即看向木炎又道:“那今日世子前来,可是想通了?”
木炎默了一瞬,正色回道:“过些天便是父王的寿辰,南灵海的墨瀛仙君已经携同他的一双儿女于前几日抵达了幽吔,听闻是想欲借此行为他女儿玉清公主择觅良婿。”
言罢,木炎抬眸扫了一眼对面的杨清,就见他泰然自若的喝着手中的茶,对他的言语不问不言,仿若一切尽在掌控。
看来,这些年杨清看似辞官退隐,但自身势力仍旧不减。
木炎道:“有件事不知大人可知?前些年玉清公主与神族大殿下玄榕有过婚约,但后因玄榕推辞拒绝这婚约便无果而终了。”
杨清没有回答木炎的问题,而是半垂眼眸盯着手中杯盏:“你在意?”
“不在意。”
听到木炎的回话,杨清笑了笑:“既不在意,我知不知晓此事便无足轻重,世子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便可。”
见说完好大一会儿,对面的人都没出声,杨清挑了挑眉又道:“那玉清公主娇宠惯了,自是有些跋扈,但终归是个女人,若投其所好的哄弄,凭世子的样貌尚能征服。”
木炎不在意的笑笑,嘴角溢着一抹微不可视的苦涩。
那些女人在他眼中不过是昙花一现,而他心底最深处的位置一直为某人停留着,无人可以取代。
可他明白,这些虽不是他想要的,却也是唯一能够看见月玖的机会,也是他如今唯一的选择。
木炎正了脸色:“此次来还有一事要与大人相商,而今父王已经彻底不管朝政,整个幽吔形同散沙,百姓民不聊生。木炎想借父王寿宴之时,逼其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