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生的面容上满是茫然与惊愕。
他不相信木炎的话,遂又转头看向月玖,想要证实什么:“他说这话是何意?玄榕到底怎么了?”
月玖紧绷着唇角,木炎方才的话无疑是插在她心口处的一把利刃,疼的她呼吸一滞。
媚生见她浑身僵直,紧握灵剑的手不停地在抖颤着,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心里顿悟,玄榕一定是出事了......
木炎沉默看向月玖,见她眉心深深蹙着,一时间心疼起来,可他的骄傲和私心却不允许自己在此时妥协,只好言辞犀利的道:
“纵使你得到了那一魄命元又如何,无人可以保证玄榕可以重新活过来。终究是年月不保,生死不定,即便是侥幸恢复了些生机,到头来也是废人一个!”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月玖积压已久的情绪在此刻,终是爆发出来。
她抬起手中灵剑,对准木炎的胸口处,双目绯红地瞪着他,好似手中这把利剑即刻便会洞穿他的心脏。
而木炎依然是平静看过来:“玖儿,你还要执迷到何时?!”
月玖冷笑:“我算是看透了,不管你是曾经的木炎也好,还是如今堂堂幽吔的王也罢,你放在第一位的永远都是自己的私欲!是我月玖眼浊,识人不清,但浮宓权杖我必须要带走!”
她顿了声,扫在木炎上的冷光像是要将他勒出血肉。
“木炎,你既出尔反尔,不重诺言,那我便将你杀了!玄榕若死,我也绝不独活,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话音落下后,就见精兵们纷纷移动了脚步,将剑尖重新指向月玖。
立在木炎身侧的候灵和凌烟,见到这番难以控制的场面后,相互对视了一眼,却只得无能为力的紧张看着。
而媚生则是从方才的飘忽晕胀,云里雾里中,渐渐明晰了些,却又未完全豁朗,只得拧眉紧紧张望着。
听见月玖要杀自己,木炎的心早已碎了满地。
他目光悲切地问向月玖:“你竟要因为玄榕而杀我!......玖儿,我究竟哪里不如他?”
“你哪里都不如他!”
月玖眼神轻蔑的道:“当年你深陷囹圄,是玄榕一次次毫不吝啬的向你伸出手,救你于危难!他从未想要在你身上汲取任何,而你却恩将仇报,拿捏他的命脉!木炎,你可真是个小人!我月玖这辈子都看不起你!”
“那是因为他夺走了我最珍贵的东西!”
木炎难得失控,眼神悲痛的又道:“玄榕救我,不过是为了借此在你身旁贪功炫耀,来博取你对他的好感!他是神族的大殿下,生来便是众星捧月,他明明什么都有,却非要将你从我身旁抢走!”
“玖儿......你说我该甘心吗?”
月玖冷嗤:“如今你得偿所愿又如何?在我看来,你却是个不辨是非,毫无信誉的蒺藜小人!都说这江山易得,却难守,你若没了守正初心,早晚也得落得和幽吔王一样下场。”
月玖双目猩红地死盯着木炎,胸腔之内不断挤压的怒火,已经让她分寸全无,变得口不择言。
而这些冷言冷语于木炎来说,像是无形中刺在身上的密密尖针,让他心寒彻骨。
周围突然就寂静下来。
众人将头垂的极低,个个恨不得自己此时眼瞎耳聋,恐叫那王上的雷霆一怒下死无葬身之地。
木炎的喉头几经滚动,一转不转地盯着那方投透过来的沉厉眼光,陌生的叫他浑身撕痛痉挛。
玖儿,当年是你觉着我最有资格坐上那王位......
也是你说,会和我成为一家人......
明明这些都是你说过的,如今你却因为一个男人与我三番针锋相对。
玖儿,我们二人,究竟是谁错了?
木炎的心思像是钻进了死胡同,以至于这一刻他好似真的抛舍了初心,变得极端狠厉,像从前的幽吔王一般,唯剩覆满杀戮的猩眸。
突然,他趁所有人不备之时,手臂冲着铁笼一抻。
就见在一方无形威压下,媚生的脖颈被木炎用灵力死死钳制住。他的眸光极淡,手中的气力却极狠。
月玖心头一惊,转头看向媚生时,眼看他的面容已经被勒到涨红,额头爬满暴涨的青筋。
情急之下,她毫不犹豫地便挥剑往木炎身上劈去。
木炎身形一闪,躲开了月玖凌冽的剑气,却始终未作罢手中的动作,面色沉沉地盯着月玖。
周围的精兵见罢,随即便要挥动利剑往月玖身上砍去,便在这危急关头,被木炎的一句冷音吓退。
“本王在此,她若是少一根发丝,本王便砍了你们的脑袋!”
月玖轻嘲一笑,丝毫不理会木炎的这番假惺惺,正当她提起手中灵剑欲要再次往木炎身上刺去时,门外却传来一声熟稔之音。
“王上!这兵符您是不是不想要了?”
月玖手中动作一滞,眸光朝外看去时,就见季禾神情正色的往这方踏来,所到之处,精兵暗卫皆下意识间为她退避至两侧,面带恭敬的垂首等她走过。
当余光瞥见地上殷红成洼,倒在血泊之中的姬妃时,季禾的瞳孔猛然一缩。
尽管心中知晓木炎必会用媚生的性命来要挟姬妃,但她却没想到,一向麻木不仁的姬妃,当真愿意为了自己的儿子舍去性命。
季禾对姬妃的感情直到现在她也无法剖析清楚,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倒是姬妃因为知晓自己是媚生遣派所来的后,这些年来,倒也从未真正的为难过自己什么。
自己陪伴多年的人忽然间死去,心绪上还是一时间难以缓和过来的。
但季禾知道,不管是自愿赴死的姬妃还是她,皆是目标一致,那便是将媚生平安救出去。
故而,她紧咬了一下唇,逼迫自己朝前看,朝前走......
季禾心下一横,踏进屋内,瞥见已经被木炎手中气劲虐到昏死过去的媚生,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
“王上,您若是再不松手,臣妾可不能够保证自己会遵守您与我之间的约定。”
月玖听得一愣。
当她以极快地眸光扫向身前二人时,就见木炎迟凝一瞬后,面容上虽是依然看不清任何情绪,但掌心中的灵力已经松下。
但听重重一声坠地震响,媚生的身子已经跌落于地,没了迫压下的钳制,人虽是昏迷着,但面色已经逐渐恢复如常。
季禾心下松了口气,目光还未从铁笼上移开时,木炎已先一步开了口。
“兵符在你手上。”
“自然。”,季禾淡笑道:“王上怕不是忘了,臣妾可是姬妃最信任的爪牙,区区一块兵符而已,于我而言,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