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雪冗长,被银色包裹的明华宗染上了红,血漫长阶,哀嚎遍野。
天边浅浅溢出一丝光线,破开重重迷雾和雪景,照耀在了清净峰。
黎烟置身于人群和伏魔阵中,勉强靠着剑立身,她抬手抹开唇边的血,血色染上,为她惨白的唇色添了彩。
眼中的有温热的液体流下,她的视野有些模糊,抬手摸上眼中溢出的液体,艳红的色彩染就她的眸子,四周的声音也开始交叠模糊起来,有些辨认不清方向。
“她的魔气要耗尽了,大家一起杀了她!”
“杀杀杀!”
“等等!”
“等一下!”
“诸位,请听我一言,她罪大恶极,该杀!可她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顾某恳请诸位,暂且留她一命,待她生下孩子,再结束她的性命。”
“她是魔,孩子也是魔!不正应该及时除掉?,”
“汪兄,人性本善,是仙是魔从来不是固有的!只要虚心教导,便不会成为坏人!”
“算了算了,这是你们明华宗的事情,你们自己决定。”
“我不同意!她杀了我爷爷,我要她的命!”
“书琪……”
“顾常君,你对她有情,我没有!我对她只有恨!你不杀,我来杀!”
黎烟眼中滴落的血愈加多起来,她的视野逐渐被血色灌溉,看不见了,听觉也模糊了。
陈书琪又拔剑朝黎烟过来,黎烟凭着对灵力的感知持剑抵挡,她看不见,却听见了不远处利剑入肉的声音。
有人,替她挡了一剑?
谁?
黎佑林握住刺入胸膛的剑,唇角溢出血,“师姐,你爷爷的命,我来偿!可否,放我阿姐一命?”
陈书琪颤抖着拔出剑,眸中是恨意和泪,“你如何偿?我爷爷的命,那些修士的命,小狐狸的命,我的命!你一人如何偿?”
黎佑林捂住胸口,泪水从眸中滴落,“那,就留她把孩子生下来,行吗?”
那是阿姐唯一能留下的了。
“我会带孩子离开宗门,永远不会回来这里,求求你,师姐。”
陈书琪终是无奈,退到了一边,算是默许了。
“别,阿姐!”
黎烟挥出剑,斩杀了靠近她的灵狐。
“嗷呜……”
黎烟瘫倒在地上,放下手中剑,摸着声源,手中摸到了熟悉的软毛,“阿谷?”
阿谷爬到她的手边,湿热的液体源源不断地流在她的手掌中,她意识到,刚才靠近的不是他人杀来的灵力,而是阿谷。
“嗷呜……”
阿谷的叫唤有些小,她听得不真切,手想去抚摸它,可全身血,她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阿谷,你是不是很疼?”
黎佑林走到黎烟身边蹲下,“阿姐,把它给我吧。”
黎烟抱着没了气息的阿谷,拒绝道:“不用了,你走吧。”
她失力坐在地上,摸着阿谷的脑袋,有气无力道:“要杀,便杀吧。”
黎烟被押入了明华宗关押犯错弟子的大牢,狭窄的四方小地,上方布有层层阵法,伏魔阵日日束缚着她,在这个地方,她与普通人无异。
其实她魔力已经枯竭,伏魔阵于她而言,已经可有可无了。
房间算得上干净,一日三餐是黎佑林派人来送的,她看不见,也听不见,五感丧失,彻底成为了一个废人。
随着时间过去,她的感官逐渐恢复,只不过视野却恢复不到以前的清明,听力也退化很多,不过足够独自生活。
“人都走了吧?”
“走了走了,我办事,小爷您保准放心!”
“行,你也退出去吧,一个时辰后再来。”
“好嘞!\"
黎烟抬头望去,是一个男人,穿着华贵,看样子不是明华宗的弟子。
他朝她这间牢房走来,无视房间的禁制,解开锁进来,上下打量着她,眼中是兴奋和期待。
她看向来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能无视这些禁制,不是修为高便是身上有高级别法器,看这青年的样子,下者更有可能。
男人摩拳擦掌靠近她,脸上笑嘻嘻的,“我们见过的,一月前,你成婚时,我随父亲来观礼。”
随父亲观礼,是另外宗门的人。
房间狭窄,黎烟很快就被逼到了墙角,她聚起丝丝魔力,霎那便被上方的伏魔阵压制住。
“你逃不了的!”
他突然上前,手掌禁锢住她的脸,望着她仍旧瑰丽的容貌,心中难耐,“从我那天见到你,我便对你日思夜想!我日日睡不着,满脑中都是你!“
“我花了大手段才进入这里的!”
男人另外一只手朝黎烟衣领探去,她抬脚朝他踹去,被他轻易躲开,这举动甚至还更激起了他的兴趣。
“滚开!”
“美人儿!你逃不掉的!从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