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丽君心里稍稍微踏实了一些——毕竟,蓝斯源还从来没有失信过她。
而且,她见过他的领导力,他是个绝对的主宰者。
夫妻间有些话都是到晚上关了灯之后才说的——因为那样,对方就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担心也好,失落也罢,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终究是亏欠了孩子。
“放心吧,我一定会救她的。”
沈丽君嗯了一声,眼泪早已经淋湿枕头。
高小雅的孕吐开始明显,早上起来的时候胃里倒酸水。就算什么都不吃也会吐。
华初之忙前忙后的照顾她,她现在憔悴的都有些自顾不暇了。
乞炳文收拾了行李箱,给他的舅舅打电话。
华初之来到病房门外接听。
“舅,我明天下午去学,你送我呗!”
“乞炳文,这次就不送你了,你不是自己骑摩托车走吗?路上注意安全。”
“啊?不是说好了要送我去学校的吗?”乞炳文有些失望。毕竟舅舅还从来没有拒绝过他。
华初之听着这孩子的语气,他应该是不知道子千病了。
“下次吧,挂了。”
“别呀,我还有一件事儿……”乞炳文大声的阻止舅舅挂电话。
“说。”华初之的心情也很低落,低落到不想说话。
“我给高子千打了两三天的电话了,怎么老不见人接电话呢?微信也不回,你们在一起吗?”
终究,乞炳文还是问起来了。
高子千的电话已经因为没电关机了。高小雅把子千的手机扔在病房的抽屉里。
“哦……她没事。你该走走你的。”
他要去上学了,不想让他知道这些担心的事。
孩子终究出不上什么力,知道了也只会咋咋呼呼,问缘由。搞不好还情绪激动啥的。
所以华初之打算瞒着。
有些事,瞒不住。
乞祖德看到妈妈出门,问她去哪儿。
“医院。”
“去医院干嘛?谁病了?”
儿子一脸懵懂的看着她,华凤之愣了一下,然后特别疑惑的问:“你不知道子千生病了?”
她以为儿子早就知道了。
“子千生病了?她什么病?”乞炳文瞬间脑袋就胀起来了。刚才舅舅还瞒着他!又气又恼。
华凤之突然觉得不应该让孩子知道。
“哎呀,你不用管了,反正医生说了,这病可以治好的。”
“什么病啊?你倒是说呀!”1米8的大个挡在妈妈的身前,拦住她的去路,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要打架。
“那你跟我一块去医院吧。”华凤之也知道,瞒不住了。
他开车,妈妈坐在副驾驶。
华凤之看了看她的儿子,一眨眼都这么大了。曾经坐在她副驾驶上要吃零食的男孩子,如今已经可以自己掌握方向盘了。
乞炳文到了医院,以为躺在病床上的是子千,他走过去轻轻的拍了一下。
高小雅憔悴的转过来。她蜡黄的脸,把乞炳文吓了一跳:舅妈?
“阿初去哪了?”华凤之接了个电话,进来的晚一点,没有看到弟弟。
“他去icu了,他想看看子千今天怎么样了。”
乞炳文恍惚间听到了子千在icu!
他狂奔着跑出去病房,看见医生就问:重症监护室在哪?
医生给他指路,他从楼道里穿过,奔向重症监护室的方向。
门外,一直有人在等……
每个人都在等里面的人吧!乞炳文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盛夏的天气,就好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冷得他寒毛都竖起来。
也不知道他自己在门口呆了多久,看见舅舅出来了,乞炳文突然眼眶一红:“她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
乞炳文大声喊着,死死的拽着舅舅的手臂。
“你安静点!”
舅舅闷声呵斥,乞炳文好像一下子就清醒了。
“高子千怎么了?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在外甥的眼睛里,华初之看到的不仅是紧张和心疼,还有……担心。
“回病房里说。”
华初之走在前,外甥跟在后面一路小跑。这一路,他不敢说话,他感觉到事情很严重……超出他想象。
高小雅坐起来,靠在病床上,华凤之拿了菠萝蜜给她吃。
“我本来不打算让阿文知道的,可是,今天说漏了。”华凤之想告诉她,自己没有去外面说子千生病的事。
“嗯……”高小雅吃了一口水果,干呕了一下,眼泪差点呛出来。
“你这孕吐的反应有点大,跟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我也不知道怀孕会这么难受……”
“看你运气好不好了,我有一个朋友,从怀孕一直住院到9个月,剖腹产,她一直吐,喝口凉水也吐,身上没有一点营养,就住院养胎。我怀阿文的时候还好,过了两个月就好了,没有孕期反应了。后来就该吃吃,该喝喝,该打牌打牌。”
华凤之讲着孕妇的不同反应,祈祷她好运吧!
华初之进来之后,刚才尖锐的眼神立刻变得温柔起来。
“你饿不饿?想吃什么?”华初之坐过去,拿着枕头让她靠着。
“我今天……想回家一趟,洗个澡换身衣服。我的头发都快发霉了。”
“好,我送你回去。”华初之轻轻扶她坐起来,然后蹲下身子给她穿鞋。
“你们娘俩就在病房里守着,万一医生要是来交代些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
华初之安排他们娘俩先不要走。
“知道了,回去的时候慢点开车。”
他们俩走以后,乞炳文又开始问他的妈妈:“高子千到底什么病啊?”
“白血病。”
他听过这个名称,但是对这个病没有什么概念,于是他用手机搜索这个病——很严重。
乞炳文心里顿时一疼……苦涩的感觉。
高小雅在卫生间里洗澡,这几天食不果腹,熬夜伤身,洗澡的时候都想晕倒。
好在浴池里能泡一泡,缓解一下疲乏。
洗完澡出来,华初之就在门口守着——他怕她会晕倒。
“没事吧?”
高小雅摇摇头。
换了身衣服,吹干了头发,两人又回到医院里,她开始接受现实,慢慢调整状态。
另一边的乞祖德和蓝斯年,找到了子千的亲生父亲——找到他时,他喝的醉醺醺的在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