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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琴被他阴鸷的眼神吓得心脏咯噔一下。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墨非白这么恐怖的眼神。

“你爸有事让他去处理了。”

墨非白放在雪白被子上的手缓缓收紧,把平整的床单抓出褶皱。

冰冷的眼神看向邓琴,“为什么陈虎会突然出现。”

陈虎是被墨家救回来的杀手,一直在暗处帮墨家处理见不得光的事情,从来不会出现在人前。

正是基于这点,他当初才会让陈虎去找洛南希的麻烦,而不是随便在外面请那些混混,怕将来被洛南希发现。

却不想,陈虎今天竟然直接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除非,有人故意让他出现!

想到这里,墨非白眼神冷了几分。

邓琴被他看得心脏一抖,脸上却没有任何破绽,“是我让他过去的,给你送一份资料,怎么了?”

“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邓琴一脸无辜的样子,“不是,你那是什么眼神,有你这样看妈妈的吗。”

她的神情不似作伪,墨非白微微蹙眉。

“陈虎没跟你说什么吗。”

“他应该跟我说什么。”邓琴想了想,“你刚刚提到洛南希,难道是她出什么事了吗。”

只是听到洛南希的名字,墨非白的心脏就一阵绞痛。

几乎喘不过气来。

邓琴看到他一副随时可能晕倒的样子,紧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告诉妈妈好吗,妈妈好担心啊。”

墨非白眼眶都红了,“妈,希希要和我分手。”

分手二字痛的他心肝颤抖,声音沙哑的厉害,嗓子像是被刀子划过一般。

好痛,全身都好痛。

失去洛南希原来会那么痛。

邓琴听到他说和洛南希分手,嘴角缓缓勾一个愉悦的弧度,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怎么回事,你跟她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分手。”

墨非白缓过那一阵又一阵心脏撕裂般的痛,眼睛血红地开口,“她知道了。”

她都知道了。

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她知道什么了?”邓琴“着急”地问。

墨非白抬头,眼神审视,“妈,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到底应该知道什么啊。”

墨非白苍白的脸上剑眉蹙起,难道陈虎出现在那里,真的只是巧合?

也是,当初他让陈虎假装成混混去找洛南希麻烦的事,特意叮嘱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父母。

他妈妈应该不知道那件事。

看来真的只是巧合。

墨非白痛苦地闭上双眼,连老天都不站在他这边……

见他终于不再怀疑自己,邓琴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露出一个冰冷至极的笑容。

当初那件事,墨非白的确跟陈虎说,不要告诉任何人,但他不知道的是,陈虎只忠于墨家的主人。

墨非白虽然是墨家唯一的继承人,但也还只是继承人而已,陈虎真正的主人,是墨擎,也就是墨非白的父亲,她的丈夫,墨氏集团董事长,墨家真正的掌权者!

所有墨非白吩咐陈虎做的事,都会被报告到墨擎那里。

这点等他正式接管墨氏集团那天,或许就知道了。

现在,他也只是个被庇护在墨家羽翼下,任人掌控的太子而已。

邓琴收起所有神色,指控道,“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是我故意让陈虎去破坏你和洛南希的感情,害你们分手?”

墨非白依旧没有说话,他躺回床上,扭头,目光呆滞地看向窗外。

邓琴一副被伤透了心的表情,“你怎么能这样想妈妈,虽然妈妈不赞成你和洛南希在一起,但也没有反对过你们,当初你因为洛南希和爸爸大吵一架,妈妈还替你求情,这一年来也没做过什么拆散你的事情,你竟然……你竟然这样想妈妈,太伤妈妈的心了。”

边说边擦眼泪。

任何人听了这番话,都会替这位被儿子殚精竭虑却反被误解的母亲不值。

邓琴偷偷观察墨非白的神色,她说这些,无非是想打消他的怀疑。

墨非白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她的骄傲,她可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让儿子恨自己。

她的确没有说过要拆散墨非白和洛南希,也没有明确说不准他们在一起,一切都是背地里偷偷做的。

墨非白烦不胜烦。

他现在本来就够烦的了,邓琴还在一旁哭哭啼啼,令他无比烦躁。

“行了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出去,让我安静安静。”

见他没有再怀疑自己,邓琴放下心来,站起身,“那你先好好休息吧,妈去找院长了解一下情况。”

等她出去后,病房终于安静了下来。

耳边没有了聒噪的声音,墨非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外面的天空有些阴沉,好像快要下雨了,洛南希在做什么呢,她回到家了吗,会不会淋雨,会不会也像他现在这样,那么伤心。

应该不会吧,终于摆脱自己了,她应该很高兴才是,说不定还会庆祝。

会跟谁一起庆祝呢,慕远洲吗,那是她年少时的白月光。

又或者,顾嫣然,那个女人一向看他不顺眼,现在洛南希终于和他分手了,顾嫣然肯定很高兴,说不定会带洛南希去酒吧,给洛南希介绍别的男人,毕竟她就是个猎艳高手。

无论哪种可能,都令他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此时的洛南希正坐在海边。

她没有回公司,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单独开车来了海边。

手机也关机了,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海面很宽,远处白色的海鸥展翅飞翔,偶尔一头扎进海里,叼起一条小鱼,落在礁石上享受美味的午餐。

咸湿的海水吹到脸上,微凉,却令人心旷神怡。

微风吹拂中,好像有什么如影随形的枷锁,终于放过了她。

在得知一年前的救命之恩是墨非白自导自演的时候,她的确很生气,甚至产生一种将墨非白千刀万剐的恨意。

然而,冷静下来后,却是轻松的。

救命之恩是假的,她不欠墨非白了。

终于,彻底解脱了。

在海边坐了半个小时,起身往回走。

来到停车的地方,远远地看到一辆黑色宾利急冲冲地开了过来,洛南希蹙眉,这车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