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有价格。”
“这是通天道域的规矩？”
陈航问道。
牛大宝点头：“对，只要你在通天道域，这一切就是被允许的。”
陈航忍不住道：“竟然连修行者都可以作为人奴贩卖，通天道君就不怕引起混乱吗？每一个修士都会有变成人奴的风险，人人自危，把好端端的一个修士变成一件商品，这是一个修行界能够容忍的事情？”
牛大宝悠悠道：“航哥，那我问你，你对贩卖灵兽这件事不觉得有什么吧？”
陈航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在南荒修行界，贩卖灵兽培养兽宠很正常。
牛大宝笑道：“这就是通天道君的理念了，他觉得人族修士跟所谓的灵兽妖兽，并无本质的区别，既然灵兽妖兽可以被贩卖，那么人族修士自然也可以。”
陈航被说得愣了一下。
牛大宝则是指着那通天柱，认真道：“通天道君曾说出一个轰动整个仙荒的理念，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一切皆有法，一切皆有理。最大的法与理，就是平等地看待众生万灵。”
“没有谁比谁高贵，一切不能互相置换的缘由，都是不公平的。所以通天道君主张给予众生万灵一个绝对的自由，修行者们可以在通天道域做所有想做的事情，他坚信天地间的万事万物，都有它自我调节的道，一切都会通过冥冥之中的自我调节，让一些事情回到正轨。”
陈航听着通天教主的理论，内心再度震动。
一切皆有法。
一切皆有理。
天地自有自我调节的道？
陈航陷入了沉默。
这个时候，有女修的惨叫声传来。
“不……救救我！”
“大家救救我！！”
其中一个看台之上，一个练气女修被一个筑基修士扯着头发，一路拖行。
身形干瘦，眼眸泛红的筑基修士，抬手就是一巴掌，将那女修扇得吐血。
“叫什么叫！你是老子花了三百灵石买来的。”
“识相点老子做法器人皮鼓，剥皮的时候，能够给你一个痛快，否则……”
那位筑基修士凶光毕露。
练气女修眼眶发红，有泪珠在眼底滑落，眼底一片灰暗绝望。
陈航心神震动，买走这个练气女修居然是为了剥去这个女修的皮去炼法器？
“不……不要……”
练气女修依旧摇头，脸上写满对死亡的恐惧。
“玛德，你个小娘皮！”
那位筑基修士不耐烦了，直接掏出了匕首就朝女子的脖颈斩去！
但就在匕首落下的瞬间。
陈航一步踏出。
轰！
可怕的气势突然爆开。
那位筑基修士浑身一震，满脸惊恐地看向陈航。
他的匕首隔空湮灭，练气女修身上的枷锁亦是瞬间粉碎。
陈航只是默默地看了那修士一眼：“滚！”
“是是是，多谢前辈饶命！”筑基修士当即屁滚尿流地逃走。
陈航本来想丢三百灵石给那修士的，但突然想到若是他拿了三百灵石，说不准转头又会继续买人奴，所以便止住了这个想法。
“谢谢前辈救命之恩！”
“谢谢前辈！”
那位练气女修感动得泪流不止，不停朝着陈航磕头。
仅仅是从陈航不经意间释放的可怕气势，就知道陈航是一个大修行者。
陈航随手将三百灵石丢到了女子的身旁：“好好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
“是！谢谢前辈！救命之恩，玲香没齿难忘。”
女修抱着灵石，抹着眼泪，一双眸子凝望着陈航，似乎要将这个救命恩人的面貌给深深地烙印在心里。
“走吧！”陈航摆摆手。
女修很识趣地离开。
陈航则再度将目光投向看台之上，那里仍有一个个人奴被各种法器捆绑着，看向陈航的目光都流露出深深的期盼。
“我终究……还是看不惯这等事。”
陈航幽幽开口。
牛大宝本来一直在旁边沉默，没有干扰陈航的行为，如今听到陈航的话语，这才开口道：“看不惯也很正常，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看不惯，你也是通天道君所说的天地自有的自我调节的道？”
陈航身形一震，眼眸开始恢复几分清明。
他对于通天道君的做法，直到这一刻才有深刻的领悟。
“是了，这个世界有坏人，但也有好人。”
“当一件不好的事摆在台面上的时候，看不惯的人自然会出手制止。贩卖人奴这种事情，就算通天道域不允许，也还是会发生，不如直接允许，将它放在阳光之下，那么贩卖人奴的修士，自然就得承受各种风险。”
陈航轻抚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牛大宝点头附和：“事实上，你的做法都算是温和的了，贩卖人奴的道场，经常会有正义之士看不惯，直接出手将卖人奴的修士都给打死，释放了所有人奴。”
“毕竟，你胆敢做这种事情，就得承担做这种事情的风险不是？”
牛大宝乐呵呵道。
陈航不禁沉默了一下。
他有些理解了通天道君的做法。
可是同时纵容罪恶和善良，顺应天道，无为而治，真的能够让这个修行界变得更加美好吗？或者说，通天道君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这个世界与他又有何干？
陈航思绪复杂。
他意识到，通天道君是一个极其不简单的人物，这位传说级人物，肯定有一套属于他的逻辑在里面。
“我倒是很喜欢通天道君的做法，让善恶自行裁决，倒是比一些打着善良旗号行恶事的伪善者要好得多。”
一直抱剑沉默的上官明，突然间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陈航有些好奇地看向自己这位小徒弟，笑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上官明直言不讳：“我现在就想把那些贩卖修士的老板给斩了。”
这番话可把牛大宝给吓得不轻。
“使不得，使不得啊……这些人的后面，都有大后台的，若无绝对的实力，绝对不能如此招惹他们……”
“哧……”
上官明一阵冷笑。
这可把牛大宝急出了冷汗。
陈航却是冷静地将自己的徒弟拉到了一旁。
他虽然也很想杀那老板，但现实便是如此，他只能挽救在他面前出现的惨剧，但不可能帮到所有的人。
若无绝对的实力，只能以先保证身边人的安危，为首要目标。
陈航只能强行让自己不去看那些贩卖修士的，转移注意力，继续跟牛大宝等人逛去其他的地方。
随着一个个店铺看过去。
陈航真的发现，牛大宝所说的，在通天城，一切皆有价格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在一个极度豪华的赏金猎人店铺。
上面竟然有一个个势力的天之骄子，天之骄女，明码标价，只要你看上了哪个天骄，那么他们就能够帮你抓过来。
在一个宗门店铺之内，居然还有一宗之主卖宗门的！
“南河宗，金丹宗门，内有三阶灵脉，有弟子五百多人，筑基修士二十五人，练气弟子五百二十人，打包出售，只要三千万灵石？”
“嘶……龙灵帝国，人口一亿九千万，皇室修行者三万人，有金丹境五十八，筑基境两千三，有四阶灵脉，以及诸多功法秘法，装备精良的大军一百万，连带着传国玉玺打包出售，仅需十亿灵石。”
陈航一脸震惊地看着信息：“还有卖国的？是帝国的国主在卖国？！”
牛大宝点点头：“对，这是龙灵帝国的皇帝在卖国。”
陈航嘴角疯狂抽搐。
好不容易当上了皇帝，反手就将自己的帝国打包出售，这是什么操作？
真·卖国贼！
“好好的一个国家，怎么就能卖了呢？留着让举国之力助他修行都好啊！”陈航有些无语地开口道。
牛大宝点头：“风行兄你这番见解是对的，正常情况下，不会有国主卖自己的帝国，这种售卖国家的买卖还是得谨慎的。”
“虽说有传国玉玺，新帝皇的合理性，没什么问题，也大概率能服众。但这其中涉及的因果可就大了，很有可能是某位帝皇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存在，所以卖国跑路。又有可能是那个帝国，出现了什么不得了的覆灭之灾，所以想要提前脱手，这才会将整个帝国以资产方式转让给其他人……”
“我知道的，就有一个化神尊者顺手买了一个资源极其丰厚的帝国，打算挖矿享清福呢，结果被前任帝国国主招惹的一位返虚尊主抬手一式大神通，就将那个帝国的皇室给湮灭了，就连那位化神尊者也就此陨落……”
“所以啊……买国家，买宗门，都是高风险投资，想要买的时候，一定要做好各种背景调查。”
涉及到资产问题，牛大宝总是能够头头是道。
陈航的注意力却没有集中在这里，而是心里有几分感慨。
要知道，当初牛大宝给他十个亿，不就相当于送了一个龙灵帝国给他？
不知不觉，他也成为了那个，可以随手购买修行帝国的大佬了啊！
陈航看向宗门售卖，就连当初需要仰望的化神神朝，在这里居然也有售卖。
当然了，这个价格直接就是天价，居然要整整三百亿的灵石！而且还是一个已经遭受过毁灭性打击的神朝，已经相当残破。不过是毁灭它的势力懒得接手，便直接选择了售卖，已经卖了十年了，还是无人问津。
“三百亿灵石啊……”
陈航想起来，当初冥雀一族给江渔的彩礼，似乎就有一座神朝？
这么一想，当初这位南荒霸主还真是大手笔！
他沿着街道一路看去，都觉得大开眼界。
当陈航走到通天大道的尽头的时候。
一座宏伟到了极致的建筑，开始出现在面前。
这座建筑通体以赤金色的神石堆砌而成，高达十万丈，盘踞在通天城的中心，仅仅是散发的气息，就足以让人心神直颤。
硕大的鎏金牌匾，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天道拍卖场！
在庞大的大门两侧，站着两尊身披黑色甲胄，体型无比庞大的存在。
他们头顶牛角，双瞳流淌着暗金神光，脸庞狰狞如鬼怪，身上的气血仿佛能够化作一片无尽的汪洋，四周的空间都因为他们的存在而微微颤抖战栗。
陈航看见那两尊如万丈山岳般庞大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气。
返虚境！
在天道拍卖场外面站岗的两尊侍卫，居然是返虚境级别的存在！
“他们是蛮魔神，仙荒大陆体魄最强大的种族。”
“这两尊蛮魔神，都属于通天教的神将，直接受通天道君管辖。”
牛大宝小声地说着，眼神之中，同样流露着敬畏。
天道拍卖场，真无愧于仙荒大陆第一拍卖场，仅仅看门的都是返虚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