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生一惊,他猛地起身转头。
一位标准的英格兰白人面孔,身穿燕尾服,头戴礼帽的欧洲绅士,他的手臂交叉且放松,手左上提着一根文明杖,正在饶有兴趣的看着墙上的画作。
奇怪的是,他看不出这白人的年龄。
什么国际江洋大盗?怎么还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自己书房,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暴露?
“你是谁?怎么到我这里的?赶快离开,不然我要报警了。”林书生威胁的举起自己的手机,飞快的拨打紧急号码。
不过为了不让这个匪徒狗急跳墙,他并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展示出一切可以商议的神情。
这位似乎是来自十九世纪末英格兰绅士装扮的欧洲人并没有回应,而是像艺术展厅里面的游客一样,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鉴赏这幅画作,丝毫不觉得自己是一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林书生见他没有回答自己,再一次警告:“如果你是求财要钱的,我床头那个抽屉里面有一个信封,里面有五万块,书房的箱子里面的几幅画包括墙上的这一幅也是我的作品,虽然卖不了几百万,不过大几万也是有的,你也可以统统拿走,只要你能尽快离开。”
那个绅士没有回答林书生,只是扭头看向他,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说出了出乎他意料的话:“这是你的作品么?多么伟大呵。我能看到,你已经踏上了追寻祂的路……你想要帮助吗?”
林书生依旧警惕的看着他,与此同时,他看了看门窗。
然后他有些愣神,因为这个房间的门窗依旧完好,根本看不出动过的痕迹,就像他是凭空出现在这间狭小的房间一样。
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自己的房子是一栋老式的家属院,不论是卧室还是窗户都因为年久失修而变得略微有些难以开合,不论是开门或开窗都会发出嘎吱的牙酸声音。
自己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他一咬牙,拨通了报警电话。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电话传来空号的提示。
???
报警电话是空号?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附近有什么屏蔽装置?现在入室抢劫都已经要动用这种科技了么?既然有这能力,为什么还要抢劫自己这样的老教授?
在发觉电话打不通之后,他缓缓放下了手机,随即不动声色的把桌上的钢笔攥在手心,藏在背后。
这支钢笔是他还未成名时候获得的奖品,在那个计划经济年代制造的一切物体基本都用料十足,而这支钢笔也是。
它通体由真材实料的硬金属打造而成,握在手上甚至有点压手,相比现在的轻质钢笔来说实际上并不怎么好用,不过他非常爱惜这支钢笔,加之经常用这支钢笔,已经无比熟悉这支钢笔的手感,他于是一直使用到了现在。
而现在看来,这支钢笔似乎不仅仅可以用来写东西。
林书生的身体紧绷起来,但是神色颇为冷静:“哦?你是什么人?也能看懂这幅作品?在跟别人聊天的时候,不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么?”
对话的同时他也在不断打量这个陌生的欧洲人,而后他惊讶的发现,这个人身上穿的衣物似乎是其经常穿戴的样子,不像是专门打扮过的。
他身上的衣物有浆洗的痕迹,甚至手上的文明杖也有磨损的痕迹,一看就是常服。
更重要的是,他才发觉这个欧洲人说的是非常标准的普通话,就冲这一点,这位神秘人的身份就绝对不简单。
这位绅士哑然失笑,随即脱帽弯腰做了个标准的脱帽礼:“抱歉,先生,我没有名字,因为我本来就是万物之一……倘若你需要一个名字称呼我的话,你可以称呼我为‘fabricator’。”
林书生皱起眉头,他作为国内油画大家,也当然学习过西方语言来研究西方艺术界的专业文献,自然知道这个词语的意思。
“fabricator?制造者?还是捏造者?这是你的代号还是什么?”
绅士笑着摇了摇头:“随您的意,先生,这与我们即将要交谈的事情相比,无关紧要。”
林书生突然警惕起来:“我不懂你的意思,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聊的,直接说你的来意吧。”
“先生,我是来帮你的。”绅士直直的看着林书生,似乎笃定他会接上自己的话题。
林书生一愣,随即他后知后觉看向了背后自己的画作。
这幅画……
林书生严肃起来:“我可不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只是想了解这幅画,我可以为你引荐相关人士。”
虽然这句话有点白痴,没有罪犯敢赌他引荐的是警察还是真的相关专业人士,但是说两句话又不要钱,他肯定要先试试能不能糊弄一下这个神秘人。
“不,不,先生,我为这幅画的作者而来。”绅士拄着文明杖,彬彬有礼的说。
林书生的眉头拧巴起来。
坏了,还真是最坏的情况,冲着人来的。
不过……这个神秘人并不像入室抢劫的匪徒,至少短时间看来并没有什么危害他的意图,恰恰相反,似乎还颇有耐心的与他交谈,理智在线,逻辑严密,似乎是可以交涉的存在。
想到这里,林书生紧握钢笔的手下意识的放松了一些。
“你说我需要你的帮助?既然如此,你说一说,我为什么要你的帮助?”林书生发现他大概率不会伤害自己之后,索性直接与他交谈起来。
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不论事后如何,自己都要去报案,他倒要看一看这个洋鬼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那位绅士上前两步,摸着下巴审视了墙上的画几眼,随即:“先生,这幅画无疑是一幅很棒的作品,但是您是否会感觉,这幅画缺少了什么?”
这下林书生有些愕然,他下意识的看了看书桌上的笔记本,是合着的。
林书生随即严肃的看着这位绅士,他终于重视了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幅画我从来都没有给外人看过,唯一的记录只有我的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