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齐之芳咬牙切齿的往回走,她一直就不明白,当初自己怎么说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棺材见了都得自动打开盖的人间小可爱,这一年到底犯了什么煞!咋处处碰壁!
郁闷的回到家里,气的把被子蒙在头上,齐母拿了杯水进来“芳子,怎么了?先起来喝点热水,妈给你加了点红糖。”
齐之芳猛的起身,嘟着小嘴,不情愿的把水接过来喝完,眼神里闪着一丝失落,看着齐母说“妈,你说我现在是不是老了,不好看了,人见人烦啊?咋就没有一个人会让让我,你说女人不让就算了,连那些臭男人都不让 一个劲欺负我,让我干重活累活。”
齐母一愣,生怕齐之芳爱打扮的老毛病又犯了赶忙说“怎么会呢?我们芳子打小就好看。现在也不丑。好看的很!”
齐之芳轻轻哼了一声,咬了咬嘴唇说“妈,你就别骗我了,我怎么这么好,怎么连魏淑清那种人都得到了幸福,有个疼她,爱她的男人。我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没人疼,没人爱。”说到这梨花带雨的说“还是我选男人眼光也不好,没一个能跟我过到头的?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齐母叹着气把齐之芳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拍着她的背说“妈的好闺女,咋能这么想?魏淑清选的是什么男人?那在过去来讲是下九流,连媳妇都娶不上的人家,好不容易娶到一个,可不得放心窝窝上疼?离开你哥她就只能找那样的男人了。你让她再找个你哥那么好的男人?她找的到?她啊!就是个没福气的,跟我们家,再怎么不好 ,你哥也不会抛弃她,她非得仗着生了个儿子,跟咱家人炸刺,把自己弄成离婚妇女,自甘下贱,嫁了个厨子……”
齐之芳哭出了声“可是我也没找到啊!”
齐母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那不是缘分没到吗?现在给你找个伙夫,屠夫,让你吃饱穿暖,还把你当祖宗一样供起来你干啊?你要同意,妈现在就找人给你说这个亲去,不到三天保管你也嫁人。”
齐之芳想到赵大虎那个粗犷的长相跟大狗熊似的,立马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行,她可受不了。而她不知道她心爱的肖哥哥早都不是英姿飒爽的大英雄了,现在是黑省某个煤矿的挖煤工人还赶不上人家呢。
齐之芳破涕为笑,撒娇的在齐母怀里蹭了蹭。又重拾信心,说“对,她也就那点能耐 ,那个该死的伙夫,就会干些鸡鸣狗盗,上不得台面的事。我就是穷死,饿死,一辈子孤独终老都不愿意与那种人为伍,跟那种人多呆一会我都觉得吃不下饭。”
齐母笑道“还跟个孩子似的,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快出来洗洗手,准备等你哥下班就吃饭了。”
崔淑爱最后的倔强就是每个月交两块五毛钱 不在家吃饭。所以年后吃饭也就不等她了,这就是分灶但不分家。
齐之芳下床去洗手,然后想到下班的事,说“哎!对了妈,我今天看见爱国了。”
齐母盛饭的身形一顿,脸色一僵,她仿佛才想起自己有个孙子,已经快十年没见过面了,回头神色复杂的说“爱国?爱国他现在怎么样了?”
齐之芳嗤笑一声说“那能不好吗?魏淑清走了个狗屎运,攀了个高枝。一家两个食堂主任,全家吃的肚儿溜圆!我看他们家比肉联厂的人过的都好。不知道舒服多少倍!”
齐母黯然失落的抹着眼泪说“好啊,好啊!过的好就行。”
齐之芳坐在饭桌前,看着齐母说“妈!爱国现在都不知道他是咱齐家人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爹姓齐,跟魏淑清一样白眼狼!一朝富贵就不认人的东西!这才吃了几顿饱饭,连祖宗都忘了!”
齐母张了张嘴到底没吱声,齐之芳气道“妈,你帮我想想办法,我想整赵大虎那家人,真的一点都不想让魏淑清跟赵大虎那对狗男女过的好,你知道他们多过分吗?合着伙的欺负我!”
齐母看着齐之芳觉得这个女儿,又叹了几声长叹放下窝窝头,坐在齐之芳对面说“你觉得我没有想过办法吗?举报好几次了,但是赵大虎他家根红苗正,是正经的工人阶级,他爹给大领导做过饭,是被大领导点名表扬过的人,而且当时还没解放在庆丰园做学徒的时候,还对大领导有一饭之恩,所以解放后他就进了那么好的厂子,包括赵大虎的机遇都有他爹几分面子。不然那个王八羔子年纪轻轻就能混到食堂副主任?我听你哥说他们家还是独门独院,能消停到现在,他背后的大领导不倒,谁都奈何不了他们家。?”
齐之芳哼了一声“反正我不甘心,我不想让他一直压在我头上。”
齐母笑了笑“受不了能怎么办?再忍忍吧!咱们现在跟人家是云泥之别,别干那些捉鸡不成失把米的事儿。”
齐之芳气的心中暗暗发誓,我让你把我当癞蛤蟆,这回我就算咬不了你,我也得蹦你脚面上恶心恶心你!
而她不知道,她想挑拨赵爱国跟赵家的关系,让赵爱国认清自己不是老赵的孩子这事出了岔子。因为赵爱国在黄振华这个缺德加冒烟的混蛋一番无意引导后,彻底的认为她就是对自己图谋不轨的女流氓了。
再说这天早上,赵爱国早上洗了脸后,随便拿起瓶子里的友谊雪花膏,挖出一坨,往脸,脖子,手上都抹了一遍。
赵母一边端饭进来,一边说“孙子啊!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冬天手上得抹蛤蜊油,那个才护手,你说你就图省事,雪花膏往手上抹,那不起皴啊!一会干了抹层蛤蜊油!”
赵爱国哦了一声,皱着眉头说“奶,你说那个疯女人会不会堵着拍我啊!”
赵母气的肝疼,这孩子最近跟着一群半大孩子疯跑疯玩!学了些乱七八糟的话。教训了他好几次。这是又在哪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这还一根筋了,迷之自信齐之芳对他有企图!没好气的说“什么拍不拍的?又在哪学的?”
赵爱国眨巴着大眼睛,靠近齐母八卦着“奶,你咋落伍了,拍就是……就是……拍婆子啊!我大明哥都拍到了!前天还带出来给我们看,我们兄弟几个凑了钱,去吃的火烧!”
赵母放下手中的筷子不悦的说“赵爱国,你一天天都学的什么?我还说前天找我要五毛钱干啥……”
“随礼去了,兄弟拍到婆子,得吃顿饭,……”说着把自己嘴捂上,完了,说漏嘴了。这个应该不能说吧!大明哥不让跟家里人说。
赵母坐在炕沿上,看着赵爱国说“奶不是早跟你说了吗?,不行跟那个胡大明玩,你咋还搅和到一块堆儿去了?看看你学的啥?一会让你爸妈来收拾你!”
“收拾啥啊?”赵大虎脸上手上还滴着水,刚洗完都没擦。
赵母没有好气的瞪着赵大虎,递给他一条毛巾,赵大虎不在意的边擦边问“咋了?爱国你又干啥让你奶上火的事了?”
“还收拾啥,这混小子现在都知道拍婆子是啥意思了,见天儿的跟前趟房胡家的那个胡大明搅和在一起,前天还跟我要五毛钱去跟人家请婆子吃火烧了。再不管都快成顽主了!你这个当爹的再不管管就晚了。”
赵大虎脸色一黑,看着赵爱国“你小子一天天能不能有个正事!不是跟你说了别掺和那些事!怎么就跟听不懂似的?那胡大明早晚进局子的货!你也要进?”
赵爱国眼泪八叉的低着头,刚巧赵父买的锅圈,油条,油饼回来,一进屋赵大虎就说“快让你爷爷管管!爸,爱国这小子你得好好管管!就跟前院那个胡大明搅和到一起,早晚出事!”
赵父将手上东西放桌子上,刚想说话,看着赵爱国委屈巴巴 默默流泪的样子,心一软,赶紧又呲牙咧嘴的把他那一百来斤的心肝小宝贝抱起来说“哎呦!爷爷的乖孙子,可别哭了,咱今儿个开始就不跟胡大明那混小子玩了,那可不是好人,你要再不上学跟着那伙人乱跑,我就让你妈收拾你。咱们家人都是为你好,还能害你不成?”
赵爱国吭哧瘪肚的也说不出什么来,魏淑清进来发现赵父把眼泪汪汪的赵爱国抱在怀里,皱眉说“你咋一大早就往你爷怀里钻,快下来!”
赵爱国哦了一声,坐在赵父身边,赵父不在意的说“没事,没事,我们爷儿两个在培养感情,快吃饭。”说着给赵爱国夹了个油饼说“乖,多吃两张油饼,配着你奶熬的小米粥,可对胃可好了。你不是想这口,都想了十来天了吗?”
又看着魏淑清他们说“快点吃了饭去上班吧!”
吃了饭赵大虎就带着魏淑清去上班,路上边骑自行车,嘴里边哼着保卫黄河的调子。
厂门口齐之芳看见这对狗男女跟几个要好的同事,说说笑笑进厂。恶毒的盯着赵大虎小声骂道“狗男人,爷们堆里不算数 娘们堆里的咔擦物 恶心!”
骂完就表情阴郁的往厂里走,也同时坚信只要她多说几次,赵爱国就会知道自己不是赵家人,现在她对付不了赵家,就让赵爱国跟赵家闹。这是典型那种,我不好,别人也别想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