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秦不渡的庄园里。
阮惊山出了鬼牌，从时曦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口袋中跳下来。
变成了与时曦在鬼市初遇时的阮惊山。
身穿道袍，容颜绝世，白色的发带束起一半青丝，另一半随意披散着。
他垂眸看了眼在床上的时曦，然后慢慢地走到对方身边，弯下腰把被子往上拉了些，盖住了时曦露出来的胸口。
“也不怕着凉。”
随后转身，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
秦不渡坐在黄花木椅上，他抬起头，表情淡定地看着悄无声息走进来的阮惊山。
“卦象如何？”阮惊山问。
他看着桌面上的龟甲，这东西是风水师用来检测吉凶的东西，能预测未来。
“我卜了不止一次。”
“鬼王凶，我们这次能成功。”秦不渡的脑袋偏向阮惊山，“但卦象十分的乱，恐怕不会太顺利。”
阮惊山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于是点了下头，抬腿打算离开。
却听到秦不渡道——
“你急着把衍术传给徐有初。”
“是不是肉身快没了。”
阮惊山停下脚步，看了眼秦不渡。
“比约定的早了一年。”秦不渡道。
他当时与阮惊山约定的时间并不是现在，也是他把鬼牌放到了鬼市，但或许是因为对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所以从那以后就从没有听到过鬼牌的消息。
而如今约定提前，这就能够说明阮惊山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
阮家衍术，非阮家人不可学（通常来说，拜师后需要改名字）。
徐有初现在并不是阮家的人，但阮惊山还是不顾阮家的规矩，把衍术传给了他。
这其中固然有徐有初悟性绝佳的缘故，但事实上要要阮惊山不想，任何人都悟不到衍术。
“早就没了。”阮惊山道，他看着秦不渡，“你徒弟借我用用。”
时曦之前猜的没错，他确实有执念，那就是阮家的衍术，衍术是阮家引以为傲的术法。
他还记得下山前师父跟他说过的话:“完成历练，找到自己的徒弟，务必把阮家的衍术传承下去。”
因为衍术传承条件实在过于苛刻，所以阮家一辈子只收一个徒弟。
他完成了历练，却再没有回去。
所以他那天才会拦住时曦。
只要有人会衍术，就代表着阮家依旧存在。
秦不渡静静地看着阮惊山，“他要愿意学的话，我不介意。”
阮惊山没说话，径直离开了这里。
秦不渡感受着他离开的脚步声，风水界只知道阮家是隐世家族，却忘了在很久以前阮家也曾盛极一时。
然，直到现在，已经有百余年没有阮家的消息了。
阮家近乎成了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传说。
……
时曦再次进入了梦境。
这次是白天，天空一片湛蓝，漂浮着软绵绵的云彩。
岁岁闭着眼睛，在一棵大树下自由自在的荡着秋千，或许是因为受伤，所以他依旧保持着小孩子的模样。
“大哥哥，你来了。”岁岁转过头，看到时曦朝他打了声招呼。
时曦‘嗯’了声，看都没看一眼，就这么直愣愣地在他身边坐了下去。
而就在他坐下去的瞬间，便凭空出现了一个和岁岁并排着的秋千，时曦就这么稳稳当当地坐在了秋千上面。
岁岁歪着头看向时曦手里拿着的尖刀，笑着问道——
“你是来杀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