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幽的反应自然逃不过冷锋的双眼,只见他一脸阴翳的看向封冥沧,声音沙哑阴沉:“不必了,妹妹自幼身体娇弱,一早出来时间也不短了,还望君上体恤,让妹妹先回家歇息。”
“如果,本君不放呢?”
封冥沧面若冰霜,沉沉眸色中,似翻涌过滔天巨浪。
“如果君上一意孤行,那臣只好以下犯上了!”
冷锋声音不大,却极具威胁性。伏在他怀中的冷幽猛地抬头看向他,她知哥哥素来不是软弱的性子,却从未有过如此蛮横强硬之举,今日的哥哥为何让她感觉如此不同?
“哼,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封冥沧冷哼一声,今日的冷锋不对劲,很不对劲。但是他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如此,打一架,也未必是坏事。他冷冷的站起来,玄色长剑已稳稳的握在手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冷锋。
冷锋也冷哼一声,将怀中的妹妹推向一边,眸中闪过一丝狠辣和兴奋。
封冥沧心中一沉,猛地举起手中的长剑,大喝一声:“看剑!”人已朝着他扑了过去。
冷锋冷笑一声,大手朝虚空一抓,一条巨大的黑蛇已经蜿蜒飞出了。
“哥哥,不要!”
冷幽高喊一声,但很快便被“哐哐”的器物撞击振动声淹没了。
空中两条黑影激烈的撕打在一起,时而分,时而聚,一时之间,难分难解。忽然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纠缠在一起的两人骤然分开,各据一方。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传来,冷锋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眸色中尽是嗜血的兴奋。他左臂的袍子裂了一道口子,黑袍上有一块不大不小的湿痕。
封冥沧则单膝跪在地上,以长剑支撑着身体,他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不可能,一个被废除武功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强大的爆发力,这个人的力量即使是全盛时期的冷锋也做不到,他,到底是谁?而,冷锋又在哪里?难道.......
他猛地抬头,死死的盯着“冷锋”:“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怎么,封衍留下的小兔崽子就这点实力?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冷锋”嚣张的大笑起来,脸上尽是一片嘲讽之色。
封冥沧心神巨震,眸色剧变:“你是冷烈!”
此话一出,“冷锋”一震,嘲讽之色消退:“算你还有几分聪慧。”
冷幽却是脸色瞬间煞白,她蹬蹬的后退数步,一脸惊恐的看着“冷锋”,这个,竟然不是她的哥哥!
冷烈,冷烈,这个人的模样她早已记不清了,但是这个名字她却一刻也没有忘记过,因为蔡司府的祭堂上,供奉在最中间的牌位就是大大的两字:冷烈。
这是上一任蔡司的名字,也是她和哥哥冷锋的生父。
“你竟然没死!”
封冥沧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沫,眸色森冷的盯着他。
当年大蔡司冷烈以一己之力,救下重伤的魔君,获得了魔族上下一片褒奖。明明他比魔君还先行一步逝世,为何今日却出现在这里?并且还是以冷锋的身体踏进这魔宫。父君的重伤是否也有内情?
他思绪翻飞,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难道这也是夺舍?他猛地抬起头,双目一片清明。
“这么多年,东躲西藏的日子不好受吧?”
“哼,黄颔小儿,也想妄议老夫之事。若不是看在你那过世老爹的面子上,老夫岂会轻饶了你?”
“哈哈......冷烈,你真当本君是三岁孩童吗?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夺舍,又岂会无故放过我这个仇人的儿子?”
封冥沧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不过,我倒是好奇,父君在世时,对你不薄,你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老夫为何要杀他?哼,封衍迂腐固执,好端端的夺舍神功不练,还非得要销毁不可。我杀他,不过是希望为魔族谋求更好的发展。”
“你少在本君面前装模作样!”
封冥沧猛地大喝一声,目眦尽裂:“夺舍神功主本早就被你盗取了,为何还要痛下杀手?!他可是一直把你当兄弟,就算是死,也不曾怀疑过你!”
“那又如何!老夫早就规劝过他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即使我不杀他,也会有人杀他!”
冷烈声音嘶哑激烈,朝着封冥沧咆哮着。
“那也不是你杀他的理由!”
封冥沧双眼猩红的看着他,脸上是无尽的愤怒。
“是吗?”
冷烈已经恢复了冷漠的表情,“那我儿冷锋于魔君又是什么?兄弟?眼睁睁的看着他武功尽毁,却袖手旁观?!”
封冥沧闭上眼,掩去了满眼的悲愤。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无愧于冷锋,我早已说过,如果他想要,这魔君之位本君可以拱手相让。”
“可他呢,一而再再而三的陷本君于不义,按族规,他早就死了千百遍了。本君念冷家忠义,念兄弟情义,保他不死且稳坐蔡司之位,本君又哪里对不住他了?!”
“哼,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魔族回归天地,奈何魔君偏安一隅乐不思蜀!”
封冥沧心底升起一股浓重的悲哀。事到如今,再追究孰对孰错,已经毫无意义了。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底泛起一阵疼痛,那个并肩一起走过的兄弟,他终于失去了......
他的目光从目瞪口呆的冷幽身上掠过,再落在冷烈的身上。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念在曾经的过往,本君今日再饶你一次。他日再见,便是兵戎相见。带上你冷家的人,马上给我滚!滚!”
冷烈眸色沉沉,一言不发的走向冷幽。一把将她拉住,眨眼间就化成一股黑烟消失了。
“啊!”
封冥沧骤然飞起,流金暗袍在空中翻涌疾飞,只听得空中传来一阵“砰砰”的声音,满室粉尘纷飞。不多时,那流金暗袍“嗖”的一声,又向门外飞去。
守在门外的魔卫和侍女们皆面面相觑,却不敢多言。良久,有胆大的伸头从半开着的门缝往里瞄,却见主殿内一片狼藉,满室的实木桌椅早已化成了粉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