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莫川袖子挽上去,解老汉抹掉一角的镇祟符文。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能从莫川体内感应到身体里的火气,但刚才碰到莫川的手,解老汉只觉得冰凉,像是个死人的手,死了好久的那种。
此时屋子里阴风阵阵,阴气森森,一股寒意生起,阴宅起了效果。
解老汉以为是建了阴宅的原因,便没在意。
莫川看着解老汉抹掉一角镇祟符,心里暗自紧张,生怕体内的邪祟作怪。
同时他又察觉到身上的温度有些太冷了。
他的身子半死不活的,这建了阴宅,只让他觉得浑身舒坦,从脚底板爽到头顶那种。
又见解老汉对后面少年招手。
这爷孙俩配合默契,少年从怀里摸出一根香烛,点燃后低声念咒,随后双手合十,捧着香烛左右摇晃两下,大步走到门前,将香烛插在地上的泥缝上。
这香不是供给外面的,此刻建了阴宅,屋子就是一个阴宅子,香放在门口朝里供,便等同于任由朝着屋里面点香供奉神灵。
爷孙俩的经验可谓老道,各种法子都备着,且很熟练。
香烛落下,只一瞬间,莫川耳边的狗吠声变大了,那香烛落地,竟是浓烟滚滚,烟气更是往屋子里涌。
屋里妖风卷动着浓烟,整个屋子里乌烟瘴气。
莫川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心里有些烦躁。
那烟雾奔涌,仿佛要把他的魂儿从身体里扯出来一样。
一旁的黑脸娃子有些享受待在阴宅里,但他又担心莫川出问题,脸上木木的,死死盯着莫川的方向。
莫川心口实在堵得慌,刚想开口,解老汉抬手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也就是这时,四周的墙面上符纸剧烈抖动,门口的火光剧烈摇晃,随时都会熄灭的模样,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影响它们。
“有些门道!”
解老汉一惊,他这么多手准备,寻常邪祟早就受不住出来了,也不会有这么大动静。
阴宅也建了,香也点了,请也请了,可谓是周周到到。
屋子里各种招阴的东西,这就相当于给一个乞丐建了一个豪华大院,北京四合院那种。
哪个邪祟能忍住?
然而只见四周起动静,正主却是不来。
解老汉急的大喝一声,开始在屋里跺脚,像是请神。
屋里的其他东西也开始剧烈颤动,床铺咚咚乱跳,房门剧烈摇晃,撞在墙面上,撞的啪啪响。
然而不管动静多大,屋里虽有阴风乱闯,烟雾滚滚,但莫川体内就是没有邪祟出来。
解老汉皱眉,脸上一缓,努力挤出笑容,想再试试放低姿态,手段软一些,刚柔并用。
他柔声道:“请祟老爷现身嘞,喝茶吃肉嘞。”
“祟老爷可是喜欢阳气,我这便去抓男人。”
说罢,解老汉佯装离开,脚步踩的啪啪响,从莫川身前走过。
然而莫川体内,依旧没有动静。
解老汉有些疑惑,两步走回来伸出手来,一把抓住莫川的手。
然而这次莫川的手上是有温度的,不像死人的手。
却是因为莫川刚开始没有调动体内的炉火,维持身子上的温度。
他也是后知后觉,赶紧趁着解老汉念咒,将身上的温度维持到人的温度。
解老汉脸上有些迷糊,放下莫川的手,有些犯迷糊。
许是法子不行,太温柔了。
脸上一板,解老汉看向莫川,恶狠狠道:“呔!建了阴宅都不来,别怪我请阴姑来。”
“阴姑来便抓鬼祟,我此刻是请,待阴姑来便是杀,还不出来。”
恶狠狠的说完,莫川体内的东西还是不出来。
解老汉哇呀呀大叫两声,开始念咒:“我请阴秽老姑子显灵,看这邪祟何处藏身,我抓那邪祟的脑袋,我擒那邪祟的身,我踩那邪祟的大脚丫子,我拘那邪祟的魂。”
也就在这时,门外那空荡荡的绳子剧烈摇晃,那狗吠声变成了嘤嘤声,似乎那看不到的癞皮狗被吓到了,疯狂的往后退,想挣脱绳索逃命。
“咦?”
解老汉惊疑一声,赶紧回头。
少年也是冲过去扯绳子,想把狗往回拽,然而那癞皮狗就是卯足了劲往后拽。
“使不得,使不得。”
解老汉急忙停止手上的动作,不敢再施法行咒。
门外的癞皮狗,是他孙子的绝活门道,外人怕是不会想到,把绝活练在狗的身上。
这狗乃是成了精的,被他孙子养熟了以后,练到门道里。
狗吠声能镇祟驱邪,狗牙更是镇祟的绝招。
狗眼泪往眼睛上一抹,便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比牛眼泪还有用。
狗爪子了断磨成灰,身上撒一撒,更是能让邪祟看不到它的存在。
少年与狗心神相连,狗出事他孙子要么元气大伤,要么随狗去了,可不敢冒险。
解老汉急忙的把各处的符箓撕下来,破了阴宅,冲到门口把香烛踢掉,把灯吹灭收起来,把断刃捡起来塞回少年的袖兜里。
屋里一瞬间就平静下来,那些烟雾也是散开,很快便只剩点烟火气。
解老汉欲言又止,挠挠头又摸摸脸。
莫川心里的毛躁随着解老汉把阴宅破掉,各种器物收起来,随之平复下来。
他看向解老汉,见其欲言又止的模样,道:“老先生,怎么个说法?”
解老汉挠挠头,有些迷糊,道:“怕是二掌柜本领通天,恕老头我本事低,竟是没看出名堂来。”
莫川微怔,刚才那动静那么大,怎么这解老汉说没看出名堂?
“老先生且放心,不管成不成,老先生的本事我是认的,该有的劳钱不会少。”
闻言解老汉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不过我跑趟子三十多年了,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门道,二掌柜厉害,老头子长见识嘞。”
莫川被说迷糊了,寻思着到底跟二掌柜什么关系,他这个二掌柜怎么不知道自己厉害,又厉害在哪?
“小师傅身上怕是没有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