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藏在背后的手突然伸出,一把抓住了莫川的脚脖子,有些不信邪的猛然一拽。
眼瞅着莫川毫无动静,一时间麻子老君心思如灰。
他刚才那话,半真半假,就是为了让眼前这小子听了失神,最好听了会害怕。
人在害怕的时候,魂魄是最松动的。
然而眼前的小子却不为所动,他所有的算计仿佛成了笑话。
经过徐福的熏陶,这麻子老头藏在背后的手早就被莫川看到了,只不过他看着麻子老头的模样,还是刚才那招,便给他抓了。
这麻子老头也是一个阴货,这种时候了,还想给自己来一招。
可惜自己不吃那一套。
耳边笛声悠扬,另一边琴笛仙子那也到了尾声,将那役鬼打的伤痕累累,扑通倒地,不再动弹。
那役鬼的本事也是实打实的强横,可惜遇到了琴笛仙子。
役鬼解决,东林老爷瘫软在地,大口的喘着粗气。
实际上他没做什么,但他就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只觉得庆幸。
莫川见另一边结束了,便取出香烛黄符纸重新设了坛,只不过这次不是对付邪祟的坛,而是遮掩的坛。
法坛成,外面就看不真切里面的景象,也听不到讲话,类似于建了一处阴宅。
“老君的门道都是从哪里偷的?”
他询问躺在地上意志消沉的麻子老君,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桀桀,小阴货,你演了我一路,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你的门道克我,却是在那装模作样,好不要脸。”
莫川一怔,随即摇头,道:“我并没有把握对付老君,所以才想出这等法子,老君若不是吃我那一棍子,想来我还成不了。”
麻子老君一愣,道:“当真?”
莫川点头,道:“自然是真的,老君的本事厉害。”
麻子老君脸上有些缓和,他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转修其他的门道,如果有人告诉他决定是错误的,他恐怕会崩溃。
“小娃娃,你可能是在骗我,但我听着确实很舒心,落在你手中,我也认了。”
“我这门道,确实是偷的,来自于广君子,不过他已经死了。”
莫川一愣,错愕道:“广君子?死了?”
他有些错愕,因为他一直以为这老登偷学的莫老爷的本事,很想知道到底怎么偷学的,难不成是莫老爷的门道已经被仙家们知道了。
如果是这样,那他以后怕是得小心一些用门道,一不小心说不定就会被懂得人抓住机会。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前的莫老爷确实是一个天才,但不代表着能一骑绝尘,没有任何人能看破他的法子。
仙家可没有吃素的。
可是这广君子又是谁?他脑袋里,并没有这个名字的记忆。
“没错,广君子,所以我以为他死了,这门道便绝了。”
“……”
叹一口气,麻子老君又继续道:“我曾是看守天牢的吏官,当年围杀广君子我便在其中,后来缴了他的物件,我便偷摸着搜了他的门道绝活,死前还搜了一遍魂,想着为以后做准备。”
莫川疑惑道:“这个广君子是谁?犯了什么事?”
麻子老君道:“具体不知道,只知道是一位仙家,但却去拜了一位童子为师。”
“后来惹得仙家恼怒,就下令围杀,连带着那童子也一并围杀,只不过那童子确实有些本事,竟是逃了出去。”
“不过广君子便没了那么好运,被擒入天牢,折磨至死,折磨六十多年。”
“我也是在那些年间,知道了这些门道法子的重要性,他可能是以后我能否活下去的根本。”
莫川愣了愣,听这意思,广君子好像是拜以前莫老爷为师,所以遭受了围剿清算。
可是……记忆里怎么没有这茬!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印象,但弄清楚了哪里来的,莫川便想着换一个问题。
不过他还没问,麻子老君已经在那自言自语了起来。
“当差的命苦,什么脏活烂活都让我们干,我们就是仙家的刽子手。”
“可是他们倒是快活了,享受香火供奉,得名利,建神龛,我又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一身毒的身体,每日都能感受到寿命的流逝,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已经告诉你,你还能活多久。”
“你的脑海里会有一条线,每天都会短一点,并且速度在慢慢的加快,每天短的多一点。”
“试想一下,你该多恐慌。”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仙家们已经丧心病狂,性格扭曲,当然我也是,因为我也中了永生之毒。”
说着说着,麻子老君竟是泣不成声来。
“我本该活很久的,数千年上万年,是那种活蹦乱跳的活,而不是在阴暗的角落里,闻着四周腐肉发臭的那种活,数千年的阴暗,有时候我都能感觉到腐烂的气味儿从我身上散发出来。”
“就不应该听着他们的满腔热血过来,如今他们还要做那样的事,又怎么可能,死的最快的肯定是我们这种。”
“一个个的都天真的可怕,永生之毒覆盖整个天庭,难道四帝察觉不到?几位老君察觉不到?”
“不过是安排好的罢了。”
莫川听着,微微皱紧眉头,道:“老君能否说个具体?哪样的事?”
麻子老君抬起头,看着莫川,道:“我敢说,你敢听吗,说了你担的起因果吗?”
“你以为你是谁?你本事很大吗,你最该做的事就是找个敞亮的地方等死,风沙吹来你的坟能盖的大一点,死了睡得能宽敞一些。”
莫川哑然,这麻子老君给自己说激动了,情绪有些失控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妨等一等,说不定这麻子老君自己就说了。
人在这个时候,嘴里基本上是停不下来的,巴拉巴拉的也没什么逻辑,就在那往外说。
也果不其然,麻子老君愣了愣,便桀桀怪笑起来,道:“我说给你听,你担了因果,你就得死,好好好,我说。”
莫川听到这,莫名的觉得毛骨悚然,有些不想听了。
他是这么觉得毛骨悚然,如芒刺背,好像他听了,真的会死。
那种死亡的感觉,一下子就笼罩在了他的心头。
没有任何犹豫,莫川将麻子老君一棍子敲晕过去,散掉了法坛。
不知什么时候,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莫川只觉得一阵心悸,忍不住大口喘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