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苍白手臂拖着破烂的坛子在院子里乱爬,很快将莫川与黑脸娃子团团围住。
围住后这些苍白之手也并没有停下,而是拖着破碎的坛子围着他们不停的打转。
苍白手臂拖动的坛子似乎也是有着自己独特的节奏,那声音听似混乱,却冥冥之中宛若能敲打你的神魂,让你头昏脑涨。
若是一般的人,魂魄不够强大的人,光是这坛子里的东西就足以致命了。
而且这么多坛子,显然早有准备,青阶怕也得陨在这里,更别说除了坛子还有其他的东西出来。
那滚着浓烟的炉子里,此时也是伸出一只只苍白手掌来,密密麻麻的从那添火的地方挤了出来。
一只只小鬼,有脑袋的没脑袋的,有手的没手的,都从那炉子里往外挤,脑袋和手挤在了一块。
也兴许是太多了,那些炉子里的手啊半天挤不出来,在那乱抓,一只只手臂一个个小脑袋,被抓的鲜血淋漓,顺着炉子滴在了地上。
那炉子里传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孩童哭泣的声儿。
炉子里的浓烟却直接透过那些苍白手臂继续往外飘,一部分在四下院子里弥漫,一部分则飘起来盖过头顶,头上黑压压一片,时不时更是滴水下来。
那水淡黄泛着腥臭味,像是尸体腐肉上流淌的烂水。
除此之外,又有一道道看不清的黑影在院子四下乱跑,发出像是啃骨头的咔咔声。
阴风刺骨,院子里像是一处地狱。
也就在这时,那些坛子爬着爬着,苍白手臂上开始裂开一条条口子,那些口子张开,露出牙齿和舌头,随即开口,吼出怪异刺耳的声音。
刺耳的声音随着外面隐隐约约的鼓声合在了一起,更添一份威力。
这院子里的气氛倒是愈发阴森诡异了。
“血衣鼓,压坛鬼,炉子阴,生疮水,这是直接要奔着弄死我的地步去啊。”
莫川还是有些惊讶的,这些门道都是大手笔,而且这几姓显然下足了功夫,规模不小。
且这不论哪一个门道,可都是用人命堆出来的,都是血淋淋的手段。
而且还不是短时间内堆出来的,怕是长年累月,才能弄出这么多东西。
那血衣鼓的血衣要用人血浇,那鼓也是阿姐鼓,也就是传闻中说的那样,用十六岁以下少女的背部皮肤制成的鼓。
血衣人皮鼓,那鼓子一敲,那股子阴气可是不得了,更何况除了这,还有那压坛里做法的恶鬼,那炉子里的也是极阴极恶,更别说天上滴下来的臭水,滴在身上就保准让你头脚生疮,痛的生不如死。
那天上飘着的雾气,且除了落下生疮水,还能挡福。
烟滚滚的往那一盖,保叫你阴福不济,阳福不通,霉运通天。
要知道这行走世间,很多时候凭的就是一股子运气,这运气给遮住了,那就是必死无疑。
这是一点活路不给他啊!
也就在这时,这些布置的东西,一瞬间来了作用,一股无形庞大的阴森力量向着莫川扑了过去。
莫川不慌不忙,拉着黑脸娃子如闲庭信步,在院子里乱转,那恐怖的阴森力量,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地里肯定埋着东西,不然这些门道肯定施展不开,找出来就能破一大半。”
也就在这时,那些坛子鬼的手臂突然又立了起来,掌心对准他,指腹长出一只只眼睛,发着绿油油的光。
莫川身上也同样在发光,只不过是金光。
金光护着他的身,让他一点不受那手上绿油油的目光影响,行动如常。
见莫川不受影响,炉子里的小鬼儿一个个的哭了起来,哭声呜呜的混杂在一起。
有小鬼儿终于挤了出来,对着莫川飘了过去,就想骑莫川头上。
黑脸娃子甩动紫金绳,一绳子过去,把那小鬼抽的魂飞魄散。
小鬼被抽死,炉子里的小鬼儿们哭的更大声了,外面那些穿血衣的一听,其中一个人急忙大喝。
“快敲哦,打哦,跪哦,拜哦,敲那行子脑袋浑,打那行子五脏轻,跪那行子折其运,拜那行子不得行。”
“不弄死里面那行子,我们都得死,给我敲!”
“敲哦!”
“咚咚咚!”
红压压的一片人敲着鼓声不停,也随着敲打,他们开始七窍流血,生机像是被鼓吸了去。
“打哦!”
也随着一声大喝,人群中有人俯身下去,一只手里拿着木棍子,一只手里拿着草扎的小人儿,用棍子使劲的抽打。
一边抽打一边还大喊着。
“我打你的心哦,我打你的肝哟,我打烂你的脾肺,我打的肾。”
“……”
另一边又有人跪着点燃红烛纸钱,在那喊着莫川的名。
又有人在旁边磕头,磕的头破血流砰砰响,几下子下去,便已经头开脑绽,红的黄的泼得到处都是,像花儿似的。
脑袋磕没了,身躯还拜几下,这才啪的倒在地上,那身躯像是树干,顶上来着的,是红黄相间的花朵,还有青色的树叶。
然而任由外面的人如何折腾,眼瞅着里面乌泱泱的,鬼哭狼嚎的,莫川的气息就是不倒,有人便急忙冲的出去,告爷爷求奶奶,过来帮忙。
许三姑正往这边过来,见状便让人赶紧取她的东西过来。
她翻墙往里一瞅,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一只小手挤出来,扒开她的眼皮跑了出去,她的眼眶顿时空了。
那小鬼儿跑出去一会儿又回来了,回到许三姑眼眶里,又成了眼睛。
“好你个莫川,果然有些能耐,不过也就这点能耐罢了。”
“真是厉害,早就出来了,我再来添把火,烧死你!”
她落下来站稳,另一边几道身影也搬过来一个大箱子,还有一张好大的八仙桌。
八仙桌从越过人群的脑袋,放在了许三姑的身前。
那大箱子打开,里面摆放着一个个物件,红烛,元宝,纸钱,香木,染血鸡毛,还有好大一块肉。
取出这些东西,许三姑又回头看了一圈,对着一个人指了指。
那是个中年人,见状脸色一白,仿佛指着他的不是手指,而是一把铡刀。
似乎要面对的是极为可怕的事情。
中年男人狠狠咬牙,越过人群过来跪在许三姑面前,后方有人抬着大刀过来,一刀将那中年的脑袋砍了下来。
“点香!”
许三姑一声喝,立刻有人点燃三炷香,插在那身躯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