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寇蒂掷出【朗基奴斯】的力度似乎不大,甚至看起来都有些轻飘飘的,但那把凝聚着骇人的死亡气息的长枪就像凭空消失一般从她的手上不见了,只有那响彻云霄的尖锐爆鸣声在提醒着众人,【朗基奴斯】已经朝着她主人的目标飞去了。
听着那象征死亡的尖啸声,梅尔西耶兹脸色苍白,但她还是紧紧地将斐斯杰拉德抱在怀里,表情坚定。突然,她面前的空间开始扭曲,一点猩红色的光芒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知道,那正是【朗基奴斯】的枪尖,而她已经避无可避了。
于是她闭上了眼睛。
【朗基奴斯】带来的锋锐气息刺痛着梅尔西耶兹的脸,她颤抖着紧闭双眼,等待死亡降临的那一刻。她等了许久,预想中被刺穿心脏的痛苦并没有传来,只有那令她窒息的死亡气息仍在紧扼着她的咽喉,让她喘不上气来。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止境的等待死亡的过程,于是梅尔西耶兹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她看见她的面前站着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她,稳稳地握住了那柄名为【朗基奴斯】的长枪,梅尔西耶兹定神一看,是那位蒙着眼睛的女士。
“大姐,你干什么!”
诗寇蒂不满地看着握住【朗基奴斯】的乌尔德:“快把【朗基奴斯】还给我。”
“你答应我,不会再攻击这位女士,我就把它还给你。”
“哈?为什么?”诗寇蒂扁着嘴巴,“别人的姐姐看到自己妹妹受伤了都会帮忙出气,你倒好,还帮着外人。”
“唉,我的傻妹妹,你用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后果是什么?”乌尔德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是一般的事情,我肯定会帮你的呀。之前怎么和你说来着,年轻人做事情不要太冲动,又忘啦?”
“哼,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事。”诗寇蒂哼哼唧唧地用食指一点额头,“是怎么用来着?这样,再这样?”
在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之后,诗寇蒂的眼睛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金芒,金芒在她的控制下照在远处的梅尔西耶兹的身上,让后者周围的空间都产生了扭曲,似乎有不少奇怪的影子在她的身边闪烁。
正当姜欢等人担忧梅尔西耶兹的情况之时,诗寇蒂眼中的金芒逐渐消散,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行吧,我答应你,姐姐,看在‘后果’的份上。”
“这就对了。”乌尔德笑着松开了手,【朗基奴斯】也在眨眼间回到了诗寇蒂的手中。
接着乌尔德转身看向一脸疑惑的梅尔西耶兹,伸出了手:“没事吧?”
梅尔西耶兹犹豫了一会,还是点头伸手:“没事,谢谢你,乌尔德小姐。”
“好啦,误会解除了。”卡芙卡看向诗寇蒂,“来个和解的握手呗?”
“哼,我只是遵从【未来】的指引而已。”诗寇蒂摇了摇头,“她和虫子,还是一切的问题所在。”
“喂,诗寇蒂小姐,乌尔德小姐都和梅尔西耶兹和解了,你怎么还闹别扭?”姜欢打趣道,“只傲不娇可称不上是傲娇。”
“?你在说什么?”
“其实三妹说得没错。”乌尔德颔首道,“梅尔西耶兹小姐和蛰虫们确实是一切的根源。不过我好奇的是,你们与她同行这么久,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吗?”
姜欢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发现了,对吧?”乌尔德点点头,又转身看向梅尔西耶兹,“你呢?你在与虫群相处的漫长岁月中,就没有感觉到什么别扭的地方吗?”
听到乌尔德的话,梅尔西耶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纠结。
“或许你会疑惑,大拉铂尔星上明明有其他人生活过的痕迹,可你为什么找不到他们?你就不想搞清楚那些时常出现在你脑中的问题么?”
“等一等,乌尔德小姐。”姜欢打断了乌尔德的话,“这样不会出问题么?万一...”
“事已至此,再瞒也是无济于事的。”乌尔德摇了摇头,“我们最终都要和他们产生冲突。让她一直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还不如直接让她知道真相。被甜蜜的谎言蒙蔽,有时候还不如被残忍的真相刺醒,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不过话虽如此,我也得寻求当事人的同意才行。”
她一边摘下眼罩,一边询问道:“那么,梅尔西耶兹小姐,你是否想要摆脱虚假,拥抱真相?”
梅尔西耶兹看了看乌尔德,又看了看姜欢等人,突然觉得眼前是一个能直接改变她一直不变生活的,乃至命运的机会。她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点头:“是的。”
“很好。”乌尔德笑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眼罩收好,然后缓缓地睁开了她的双眼。
那是一双奇异的眼睛,就好像万花筒一般,让人只看一眼就会深陷其中。在她的眼里,仿佛可以瞧见许多光怪陆离的事情,几万乃至几十万年前的发生的事都在她的眼中重演着。
破碎的五彩光芒在乌尔德的眼中闪烁,然后照耀在了梅尔西耶兹的身上,这让后者的身体一震,就好像坠入了什么梦境之中一样。
梅尔西耶兹的身体颤抖着,脸上的表情也开始疯狂变幻,时而幸福,时而痛苦,时而充满希望,时而绝望满布。到了最后,她的脸上只留下了慈爱,与迷惘。
“吱吱!”
斐斯杰拉德感受到了梅尔西耶兹的变化,不安地在她的身上爬行着。
最后,梅尔西耶兹睁开了眼睛,眼神哀伤但清澈:“我,我想起来了。”
她有些犹豫地将身上的斐斯杰拉德抓在手中:“斐斯杰拉德,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
“吱吱?”
安抚着疑惑的斐斯杰拉德,梅尔西耶兹感激地看向微笑着的乌尔德:“感谢你,乌尔德小姐。你让我想起了重要的事情。”
“在很久以前,我不是它们的母亲,它们也不是我眼中的孩子。我是大拉铂尔星,曼德勒岛上的一个平凡的母亲,直到祂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