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惊讶?当你们听闻我的闻人姓氏时,难道就没一点龌蹉想法?”
闻人甲微露嘲讽神色,道。
李厉与肥腚默然,的确,整个天魔门都在猜测闻人甲与闻人云鹤的关系,却不想,竟是真的……
“青龙护法应该很清楚当年之事吧,琵琶女最后的下场如何?”
闻人甲道。
李厉沉默良久,如实说道:“琵琶女暗杀未遂后,被吸干内力,气血透支,奄奄一息挣扎三年,最终死亡。”
“没错,青龙护法应该知晓我为何要杀闻人云鹤了吧?”
闻人甲露出怨恨之色,说道:“当年我母亲被闻人云鹤吸取内力、气血,幸运存活下来,却意外发现怀上了我,并坚持将我这孽障生下,因此透支本源逝去,所以我恨闻人云鹤,我一定要杀死闻人云鹤,以此来悼奠我娘亲的伟大!”
“但是,我没有实力报仇,因为我母亲虚弱的缘故,我先天不足,体内经脉狭小,资质低贱,且还是个瞎子,我怕是尽毕生之力也无法在闻人云鹤手上走过一招,如何能报得大仇?
故此,我选择了你,青龙护法,让我加入你的谋逆大计之中吧!”
闻人甲神色诚恳道。
“老夫……要稍作思考。”
李厉迟疑良久,说道。
“我明白,此等大事,自是不能草率决定,但青龙护法需切记,身为少门主我的加入,对青龙护法的复仇而言,具有莫大帮助!”
闻人甲理解,淡淡的推波助澜一句。
“容我细思几日,先不提这个,你最后一事呢?”
李厉问道,此时的他,虽还对闻人甲保留疑心,但下意识中,对闻人甲的态度已经从仇视变为了友善。
闻人甲听着已经完全变样的语气,微微一笑,说道:“我想造一柄上好的快剑。”
李厉:“……”
“好吧,半个月后来取。”
李厉点点头,说道。
闻人甲得逞得笑了,将怀中的卷轴递去,说道:“那就谢过青龙护法了,这是快剑的样式图。”
李厉打个眼色,肥腚一旁不甘不愿地上前双手接过。
“那么,期待半个月后的再会了。”
闻人甲缓步离开,与在门外百般聊赖静候的那位,据说已经‘死掉’的弟子走下山去。
“接下来,才是关键呢!”
闻人甲神色不复轻松,转为凝重,因为他知道,半个月时间不单纯是铸剑所需的时间,更是青龙护法前来江南调查他身世的时间。
闻人甲希望接下来计划一切顺利,不然他的头顶就真能插香了。
不过一切计划本身都会有风险,越高的回报,就有越高的风险,要是他真的演拙了,他也只能认了。
“回中指峰。”
“好的,少门主。”
……
地火殿中,李厉与肥腚还在呆立,显然闻人甲带给他们的信息到现在还没消化完。
“师父,您不是说好要帮我报仇的吗?”
半晌,肥腚幽幽说道。
“徒儿,男子汉大丈夫,区区委屈算得了什么,忍一时就过了。”
李厉轻拍肥腚的肩膀,严肃道。
“好吧。”
肥腚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气息一下子就混乱了,却只能忍下不甘,无奈道。
谁让他,只是一个有事便想起来,无事就遗忘的不受宠弟子呢?
当然,他也不想成为受宠弟子,因为他师父所宠爱的弟子,无论男女,都会出现在他床上……
龙性本淫,青龙护法这称呼李厉受之无愧,肥腚都不知道自己能被青龙护法看上收作弟子是不是因为自己这大屁股……
“你立刻备马前往江南,不,老夫亲自前往,顺便通知朱雀,林冥!”
“是。”
……
咸晟年二十六年九月三十日。
某座破烂的小屋中,迎来两位苍老的客人,正是天魔门青龙与朱雀两位护法。
“当年,她是留下了血脉,若那道血脉还活着的话,此时怕也有十二三岁了。”
年迈的妇女坐在板椅上,剥着花生,口中喃喃道。
李厉与林冥对视一眼,林冥微微颔首,通过把手脉,确认此老妇没有撒谎。
林冥,朱雀护法,地火峰另一峰主,地火峰便是由其二人一同掌控。
“那道血脉去哪了?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是不是瞎子?”
“不清楚,当初她生下孩子时,就知自己时日无多,第二天一大早就送了别人,我等邻近只知晓,她生了一子。”
“就没有其他线索吗?”
林冥不甘追问。
“我依稀记得,她病入膏肓之时,一直呼唤着她的孩子,应该是她孩子的名字,具体的我早已忘了,只记得孩子的名字好像是一个字音,应该是一个字吧。”
老妇停下剥壳,用满是泥垢的手轻捏下巴沉吟许久,还真给她想起一条线索。
“绝对是甲了!闻人甲!”
李厉激动道。
“不一定。”
林冥不确定道,这种大概、可能的猜测语言,他无法判断真假,因为连话语本身者都不知真假。
“不必查了,年龄,单字名皆是相符,定是闻人甲无疑!”
李厉深吸口气,沉声道,他此时已经相信了闻人甲的身份,相信了闻人甲,是友军!
林冥见此只能摇摇头,不再去问,俯身将一锭银子放在板凳上,对老妇道:“告辞!”
“呵呵,谢过两位了,没想到多年前的落魄女子,竟还有人记得她。”
老妇笑呵呵地拍拍手,急忙将银两握住手中,不停哈搓,可深藏在皱眉下的浑浊眼睛,却闪过了一丝鄙夷之色。
待两人走后,老妇轻手轻脚地走进地窖,将银子小心翼翼地放进醋罐子里面,只见醋罐子打开时,里面是一罐金子!
“给得这么少,还想问情报?啊呸!”
微微脚步声响起,一名黑衣人走了进来,老妇见此,急忙弓腰媚笑道:“官人,一切顺利。”
“芽芽……”
黑衣人呆萌的芽语响起,递去一张纸条,老妇接过瞪大浑眼细看,只见是:
‘从今起,你已病逝,离开江南,剩下一切自有我等收尾。’
“这……好!”
老妇有些迟疑,但看到黑衣人杀意毕露轻捻银针的动作,便迅速应下。
“芽芽芽芽!”
黑衣人明显对自己的效率感到满意,嘴角翘起骄傲的幅度。
……
回程官道上,林冥道:“李厉,是否太草率了?”
“怎么,那妇女说的难道有假?”
李厉反问。
林冥迟疑,摇头道:“没有,但是……”
“没有但是,年纪、姓名、性别、还有身世等等,天下间符合此条件之人概率有多低你知晓吗?”
“可……”
“没有可是,你就是太胆小了,做任何事都要思考周到,你不信老夫,难道还不信闻人云鹤?连他都将闻人甲收为弟子,大手一挥就是少门主之位,宠成这样不是亲儿子还是什么?”
“的确如此,但我怀疑的不是闻人甲的身份,而是他是否真想加入我们,还是闻人云鹤的手段,以此打入我等内部……”
林冥终于说出了他的担忧。
“这……”
这次,轮到李厉迟疑起。
是啊,要是闻人甲身份是真,仇恨是假呢?
魔道之辈,弑亲之仇算得了什么?
魔者,唯利至上!
这可能性并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