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客人惊呼,胆大的也坐不住了,茶费都没来得及给,就急忙拉同伴跑路,只苦了茶馆老板追赶莫及,赔本亏得心头滴血,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痛哭。
闻人甲安静倾听,微微摇头,这群人哪怕什么疯庆王,分明就是鸡贼的趁机吃白食,人性本恶,真有心早在看见疯庆王来时就将钱付了,岂会干坐着等疯庆王跑过来。
茶馆客人四散逃离,除老板哭嚎,闻人甲无动于衷,奕木拉扯闻人甲想逃离无果着急干坐外,就仅剩一独臂负剑,狼吞虎咽的豪客停留在此,相较片刻前的热闹,算得人去楼空。
疯庆王跑进茶馆,浑浊的瞳孔打量在场数人,很快就选择了骚扰目标,闻人甲!
啪啦!
只见疯庆王大呼小叫跑过来,一下就磕到桌面,将茶水小吃统统压翻,瓷质碗碟碎了一地。
疯庆王撑起身,没在意身上痛楚与再染污垢,用满是指甲垢的手臂抓着闻人甲衣袖就是使劲摇晃,其雪白的面料顿时出现一个漆黑爪印。
“时辰到否?”
“哈哈哈,时辰到否?”
疯庆王口中疯言疯语,哈哈大笑。
闻人甲沉默不语,任由疯庆王撒泼,一如那些倒霉催的被疯庆王抓住的路人,不敢做任何反抗。
“王爷,您要哪种时辰到呢,可是饿了,想问昼食时辰到否?”
许久,疯庆王稍累后,闻人甲轻声问道。
“时辰?时辰就是时辰!”
“哈哈哈,时辰到否?”
疯庆王胡言乱语。
“时辰若到,王爷准备去做何事?”
闻人甲笑问。
“时辰到否?”
疯庆王不答,一直追问。
闻人甲叹口气,压下心中的一抹复杂,敷衍道:“时辰,或许还未到吧?”
疯庆王闻言浮现失望之色,感觉无趣,放开了闻人甲跑出茶馆,继续追逐下一位受害者。
……
“呼!甲兄,为何不避开?”
奕木心脏乱跳,终于松了口气,目光触及一片狼藉的茶水小吃时,露出可惜之色。
“为何要避,亲王乃龙子,身份何其尊贵,本不是你我这种平民有机会高攀的,如今有缘交谈,为人生争趣一味,错过岂不可惜?
此番过后,往后余生与人吹嘘时,不添上了一份难得的资本?”
闻人甲淡笑道。
“话虽不错,可这疯子着实将我吓得不轻!”
奕木叹道。
“怎地,你这些年漂泊江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疯子?”
闻人甲闻言轻笑连连。
“不,我没有,我只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
奕木脸一红,反驳道。
“哈哈,好一个争趣一味,好一个不立危墙,公说婆说皆有理,来,某敬二位兄弟一杯!”
忽然,一道豪迈的声音响起,两个茶碗随声飞来,闻人甲袖口抖甩,在半空虚抚画圆,再抚桌面,两个茶碗便平稳立在桌面上,茶碗内满满液体没有半点晃动,平稳无比,未洒一滴。
“好功夫!”
这手高明功夫令豪迈声音的主人眼睛一亮,赞道。
奕木这时才反应过来,先是一惊,后往声音方向看去,原来是那位与他们一样仍留在茶馆的独臂豪客。
“兄台过奖,我乃甲,我兄弟乃木,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闻人甲拱手道,刚隔空略一交手,他明白此人不简单。
“姓名早已忘却,得江湖抬举,人送外号单剑!”
此人,赫然是当今江湖赫赫有名的名宿高人,地榜第七的白羽门长老,一直追寻破了白无情剑道无敌势之人下落的单剑!
此人侄子白无情因闻人甲而破势断臂,导致其踏上寻仇之路,只碍于不知仇人相貌姓名,至今为止一直郁郁。
传闻单剑寻仇之路极为嚣张,也颇为坎坷,在江湖掀起风波后被天榜者出山镇压,后又在殷城被上宫司命再次击败贬成剑奴,在此之后,又因某种原因,一直很倒霉……
“来,相识一场,干!”
单剑单手举茶碗,道。
闻人甲闻言抬起茶碗轻闻,发现是酒,不由哑然,来茶馆不喝茶喝酒,可真怪人,没多想,与奕木同举碗,道:“干!”
单剑不知仇人就在眼前,闻人甲也不知白无情断臂因他而起,两死仇在不明真相下,一时间竟相处得不错,几人兴致一起,相互称兄道弟。
“掌柜的,不用找了!”
烈酒如饮水,单剑豪迈喝完摔碗,丢下块碎银大喊道。
“某先走一步,弟若没个去处,不妨去城西伊楠府投靠我的主人上宫司命,以弟身手奔个前程不难!”
单剑负剑离去,一个不察不小心磕到路上突起石子,脚指头顿充血肿起,单剑略感郁闷,麻木的继续前行。
自从跟了那位后,这种小霉运,他早习惯了……
……
拱卫司。
“顾青,赶紧去买点吃食回来给我!”
赤身青年闭目倒立于井边,汗水不停洒落,忽然,一颗石子正中青年头上,将其惊醒。
“好。”
青年睁开眼睛,被迫停止修炼,起身应下,用井水与毛巾将满是伤疤的上身冲洗干净,穿上衣服便前去买饭。
“大牟,可别欺凌他了,他马上就攀上高枝成大将军府的人,我们得罪不起!”
某同僚见以大牟为首的几位仍使唤顾青,不由提醒道。
“哼,我就欺凌他怎地,大将军又如何,管得到锦衣卫头上?”
大牟嗤笑,但目中止不住的露出嫉妒,他想不通为何是顾青,不是他!
一个呆头呆脑,整日木讷的老实人,究竟是他哪里比不上?
“便是他攀上高枝能如何,看他那老实巴交模样,有胆量找我们报复?别开玩笑了,哈哈哈!”
几人哄笑。
老实人不欺负,欺负谁?
“这总归不好吧。”
某同僚眉头微皱,纵使大将军府管不到锦衣卫头上,但未来的一位权贵,怎么都不该轻易得罪吧。
“怎么,你不也一样欺凌顾青几年,你现在看他攀高枝了还想交好他?拜托,人家只是木讷老实点,又不是什么二傻子,莫非你现在还能修补好与他关系?”
一人嗤笑,连连摇头,“你还不如趁顾青还在这里时多欺凌他,出口郁气!”
某同僚心一想也是,他们这些人哪还有什么机会交好顾青?
看起来他的同僚们愚蠢,实际同僚们比他聪明着呢!
他不禁扶额懊恼,刚才没让顾青带他一份饭,亏了。
几人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不一会儿,顾青带饭回来,众人理所应当的接过,饭钱,自是没有。
……
傍晚。
夕阳将路人晕染上金衣,温暖,温馨。
结束一日上值的顾青轻吐倦意,一路踱步回到自家小屋。
正待开锁时,一道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顾青,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