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因果如线交错,乱成一团难以梳理,正缓缓将身在其中的闻人甲囚住,封锁所有退路。
闻人甲对此并不知情,正当司马空与蜀山交谈,巨大阴谋从四面八方笼罩向他而来之时,此刻的他出现在了殷城内。
……
殷城,大周皇城,天下的中心,在清晨鸡鸣之际,城内外已是人潮汹涌,五年前的大变并未影响到殷城热闹人气的分毫。
闻人甲不起眼地混在人群之中,他不断用手往上顶着有些遮挡视线的笠帽,碍事的笠帽让他平静的心境升起一圈烦躁的波澜,忽升起学一门易容绝学的想法。
要是他会易容,何不敢日下露脸,哪还需要这破笠帽?
只是找谁学呢?
天下易容出销魂,销魂窟的易容绝学无疑是最好的,或许他该去找销魂窟学一手,无需多精通,能稍微改变一下自己的模样即可。
不过现在魔道隐遁,销魂窟可并不好找,闻人甲倒还有一个人选,就是曾经销魂窟的七大真传弟子之一,因盗窃派中非掌门一脉不传的人皮易容术,最后叛出销魂窟来到天魔门的白虎护法,江湖人称百戏谱面的韩三娘。
不过,云鹤上人有恩于韩三娘,现在整个江湖都误认是他亲手杀死云鹤上人,韩三娘未必肯教他易容,并且他欠了韩三娘一个人情,不能强迫其交出易容术。
闻人甲思来想去,最后微微摇头,将学易容之事压在心底。
且行且看吧,易容非必学之事,能找到人学或秘籍最好,没找到便拿块布遮遮算了,碍事就碍事点罢。
说起来,他还有点穴、暗器等诸多行走江湖的必学基础没学呢,他应该抽些时间把曾经无法学会的基础补回来,只不过,他武功到如今境界,世间没几人是他对手了,会不会这些基础对他影响微乎及微,他也不太想学这些了……
闻人甲在路边花两文钱买一份卤豆腐当作早饭,如今的他万毒不侵,倒是不怕被下毒,可随意吃喝,不用那么谨慎。
穿梭在人流之中,闻人甲没急着去大将军府找顾青,他先是在殷城地界兜兜转转绕许久,根据铭刻在记忆里的步数与方向,找到了乞涯时残破的容身之所无头佛庙,常去乞讨的桥边,以及与云鹤上人交集的地方,明珠楼等地,用双眼补上脑海中记忆迟来的画面。
最后,他去到皇宫外,看一眼曾经被他摧残的城墙,城墙上有一大角与周边颜色不对,明显是新补上没几年的缺口,这个新补的城角让他回忆往昔,情不自禁地顿住步伐。
“哎呦,我的糖葫芦!蠢货,走路不长眼吗,撞到你爷爷我了!”
忽然,闻人甲感觉小腿后被撞了一下,一道稚嫩童音随之吃痛传来。
闻人甲收回心神,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名四五岁的孩童,孩童跌倒在地,正一脸愤怒地用捡回来,沾满泥沙的糖葫芦指着闻人甲骂道。
明明是他只顾戏耍不看前路撞到闻人甲,到嘴里反倒变成闻人甲把他给撞了,颠倒是非之能可谓天赋异禀。
闻人甲俯视嚣张的孩童,明明童音稚嫩,却对他自持高辈分,让他有种教训一番的冲动。
闻人甲可不是什么君子,对一个孩童动手,他做得出来……
就在闻人甲想给孩童一个深刻教训,扒了孩童裤子当众弹雀儿时,跟在孩童后面的几名着甲士兵慌忙跑了上来,扶起孩童道:“少爷,您没事吧?”
孩童身份似乎不简单。
“你看爷爷我像是没事?我的糖葫芦都没了,还不赶紧给我教训他!”
孩童愤怒推开着甲士兵,将已经不能吃的糖葫芦狠狠摔在地上,糖葫芦随之碎落一地,孩童看着地上心爱之物的残骸,眼睛一红,就冲着甲士兵大吼。
“少爷放心,我们这就给他一个教训!”
着甲士兵拔出长刀,对准闻人甲厉声道:“我家少爷乃当朝红人顾将军之子,你竟敢大街撞伤了少爷的千金之躯,还不快快跪下磕头赔罪!不然殷城大牢内赏你一卧!”
“顾将军?可是顾青?”
闻人甲心中一动,嘴上问道。
“大胆,顾将军姓名岂是你能直呼的?”
着甲士兵大怒,就要上前强行把闻人甲扣押跪下。
“等下,顾公子身份尊贵,我把顾公子撞伤却仅是简单的磕头赔罪,难以对得起顾公子的身份,不如让我亲自前往大将军府向顾将军赔罪,这般登门请罪的礼数,才算对得起顾公子的千金之躯,礼数才周全!”
闻人甲一个后撤躲开着甲士兵的擒拿,含笑开口。
“这不好……”
着甲士兵一听就有种不对劲的感觉,正要拒绝时,孩童抢先开口道:“这就是书上所说的负荆请罪吗?”
“差不多吧,顾诺顾公子,感觉怎样?”
闻人甲笑眯眯道。
“好,就要这么整才对得起爷爷我的身份,咦,你知道我姓名?”
顾诺兴奋一拍手,后才反应过来惊奇道。
“顾公子声名远扬,殷城地境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知顾公子姓名,那才叫稀奇事!”
闻人甲笑容不变,哄骗道。
“哈哈哈,原来爷爷我这般出名,唉,想低调都难啊,我的面子是不是很值钱呀,能不能买东西不给钱!”
“下次试试就知道了,先回家吧顾公子。”
闻人甲被几人裹挟在中间,往大将军府而去。
不多时,几人来到大将军府,闻人甲意外发现,大将军府的牌匾上‘大将军府’的‘大’字被抠掉了,徒留一个突兀的空缺,变成‘ 将军府’。
“自范大将军病逝后,顾将军距离大将军位置仍差些许距离,大将军府名存实亡,为不惹非议,顾将军便主动改匾,并为激励自己,保留了有痕迹的原匾。”
着甲士兵主动为闻人甲解释,语气中带有敬仰。
“原来如此。”
闻人甲恍然道。
“快,快跟我走,好好在我爹爹面前给我负荆请罪!”
顾诺兴致勃勃地冲在前面。
“爹爹,爹爹,快出来,有人当您面要给我磕头了!”
殿内。
“汪!汪!汪!”
大黑狗撅着屁股狂吠几声,警惕盯着门外。
留着稀疏胡须的顾青正和范璎与良将军谈笑,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一个头戴笠帽的男子向他走来,此人身形,他感觉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