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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长公主、大将军!”

严度随着台舒进来,俯身施礼。

张祯:“严郎君,台大匠都跟你说了?”

严度脸色微红,眼中暗含激动,“说了!承蒙殿下、大将军与台兄看得起,某定不负所望!”

张祯笑道,“我也信你能做成此事。”

成不成另说,鼓励得跟上。

招手让严度坐到身侧,跟他细说造纸的工艺流程。

蔡伦改进的造纸术,其实已经很科学,现代的湿法造纸工艺,本质上与蔡伦的没什么区别。

以树皮、破麻布、旧渔网等为原料,先是加入碱液进行蒸煮,使其脱胶,变成分散的纤维。

碱液可以是草灰水,也可以是石灰水。

然后切碎并帚化。

具体的操作方法,是将细碎的纤维放入石臼中,加水不停搅拌,直到成为浆状物。

再用竹篾将这些浆状物挑起来晾干,就是可以书写的纸张。

流程很简单,也易于操作。

唯一的问题是难以批量生产,因而纸张的产量一直很低,被垄断在高门豪族。

不过没关系。

因为还有北宋工程师。

北宋年间,有人发明了水力打浆机和纸张机,大大提高了造纸的效率和质量。

这两种机器长什么样,张祯不知道。

但她能给出思路。

“台大匠,严郎君,这对于你们来说,应该不是个难题,对罢?”

很多事情就是没有思路,只要思路正确,就能豁然开朗。

台舒:“......我等勉力一试。”

就是个打浆、出浆的器械,只需重力撞击、不断搅拌,听起来好像不是很复杂。

特点在于用的是水力。

那就需要涉及水车。

也不难,他们墨家做的水车比旁人做的更好。

还会做水碓,用来舂稻谷。

如此一想,这什么水力打浆机、纸张机,比他之前做的机关简易得多。

但不得不说,张师妹对他们是真有信心。

咦?等等!

水力若能打纸浆,是否也能捶打生铁、搬运矿石?

由此想开去,张师妹传的木风箱,也不仅仅能生火。

风,是一种不下于水的力量。

大水能掀翻房屋,大风也能。

......怎么用呢?

台舒陷入沉思。

严度倒没想那么多,拼命记张祯所说的造纸工序和要点。

张祯也看出来了,笑道,“无妨,我整理成文,再让人给你送去。”

严度施大礼,颤声道,“多谢殿下!”

从今日起,他就是会造纸的人了!

多掌握一门技艺,就多一份活下去的底气!

又道,“若无殿下允许,此法我绝不外传!”

殿下不传给张家人,却传给他。

这份恩情,他永世铭记在心!

张祯宽慰几句,让他先回去。

至于台舒,她还有事。

顺手接过吕布递来的茶盏,喝了口润润嗓子,道,“台大匠,我还想做一样器具。”

台舒还在想着怎么用水力和风力,神情恍惚,“嗯?”

张祯:“抄书很麻烦,速度又慢,还容易出错。我想做一样可以拓印书本的器具,能让一本书,在极短的时间内,拓出数千本。”

造纸术和印刷术关联性极强。

她了解完造纸术,也就顺理成章的去了解了印刷术。

然后发现,那个也不难。

台舒:“......不会。”

造纸他不会,但至少听说过。

这种能拓印书本的器具,则是闻所未闻,更别说会。

印章倒是常见,可那跟拓印书本能一样么?

今日的张师妹,专挑他不会的说呀。

张祯:“我会!”

吕布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心说我怎一点儿也不奇怪呢?

台舒:“......你会?”

其实,他心底深处也不怎么奇怪。

张师妹会什么,似乎都很正常。

但气氛到这儿了,不得不表示一下惊奇。

张祯重重点头,“嗯,我会!”

印刷术意义重大,但其科技含量没有造纸术高,工艺流程也少。

她便也不让台舒找人,直接跟他说了。

此时已有的印章,实际上就是印刷术发展的第一阶段。

唐朝时有了雕版印刷术,方法如下。

选取纹质细密坚实的枣木或梨木,锯成大小一致的木板,把要印的字写在薄薄的纸张上,再反贴于木板之上,照着笔划将其刻下,成为阳文。

然后就可以印了。

印的时候准备好墨和小刷子,刷一遍雕好的木板,印一次。

墨干了就再刷,再印。

最后将印好的纸张装订成册,就是一本书了。

是不是很简单?

但这种印刷方法比较死板,只能印刻好的书籍。

想印别的,就得重刻。

所以到了北宋,出身平民的雕刻工毕昇发明了泥活字,即活字印刷术。

先用胶泥刻阳文,再用火烧硬。

每个字都是单独的,可以灵活选取、移动。

印刷时,根据那一页稿件挑出单字,按顺序在纸张大小的盘里排好版面,就能涂墨印刷。

印完收回,下次还能印别的。

换言之,只要先烧出常用字体,就能随意印刷。

而且,材料并不用固定死,可以用泥烧字,也可以用木刻、石刻、铜刻、锡刻、铅刻。

技术核心对了,怎么做都行。

缺点是找字体的时候比较费力,毕竟汉字那么多。

但也有解决的方法,收藏字体时按韵分类。

下次找起来就方便多了。

张祯一步到位,直接跟台舒说活字印刷术。

台舒边听边思索,听完已经有了腹案,说是明日就安排人试做。

吕布也听得津津有味,感觉自己也能行。

等台舒离开,张祯又召来编撰《汉寿战疫记》的幕僚何同,询问进度。

何同双眼熬得通红,身体疲累但精神亢奋,说是最多两个月就能完成。

他们过年都没闲着,就想一鼓作气编好这本书。

这种精神,张祯极为赞赏,又担心大家累坏了身体,交待多休息。

赏赐就不必说了,工作结束必有重酬。

何同退下时,张祯才发现已近黄昏。

一天又要结束了!

哎,真是恨不得一天掰成三四天来用。

吕布传了晚膳,张祯也不推辞,坦然用餐。

这几年,她在大将军府用膳的次数超过在家,早习惯了。

饭后,吕布热情挽留,“神悦,今晚别走!你的院子每日都有人清扫,很干净!我也有许多事情想跟你请教!”

张祯向他一拱手,转身走得飞快。

她要敢留宿,吕凤仙就敢半夜翻墙。

还是算了。

她是要干大事的人,怎么能耽于男色?

吕布看得又好气又好笑,扬声道,“你慢些,后面没狗!”

是他的错,太过急切,吓着她了。

往后要慢一点,文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