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皮肉一块块剥离下来,它们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声黏腻的闷响,蠕动着向门口爬去。
而他本人却依旧丝毫未觉,深陷在幻想中只感觉自己的思维越来越淡。
“看来我是困了,正好睡上一觉,肚子就不会特别饿,明天就能多扛两件货,多挣几便士了……”
男人此时身体残缺不全,大片的惨白骨骼暴露在外,身体里的内脏上也和皮肤一样遍布着奇怪褶皱,看起来恐怖又恶心。
随着他的头皮从头顶脱落带出一大块泛黄的头骨,里面的脑浆哗啦啦撒了一地。
大脑也从脑子中爬出,像是一只恶心的虫子般混入其他器官和肉块一起爬向房门。
这个可怜的男人至此彻底失去生机。
原本属于他身体一部分的肉块们无视掉房门缝隙的大小,硬生生从那个不算大的门缝中挤了出去,粘稠的血肉破碎声在这个没有夜生活的屋中显得那么刺耳。
其余房间的人们都没在意,他们已经忙碌了一整天,有些人甚至现在还在饿着肚子,根本就没有闲心思去看门外到底是谁在绞肉馅。
可即便他们不出门,但依旧躲不过被那些肉块找上门的结果。
肉块从门缝下挤进去发出黏腻的声响,他们都没有油灯之类的东西,还舍不得点起蜡烛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最后只能装作没听见硬躺在床上。
肉块爬上他们的身子,像是融化的雪水般飞速在他们体表消融不见。
而他们也没察觉有东西此时已经钻进了他们的身子中。
他们的思绪突然中断,体表飞速生长出一个个硕大恶心的肉瘤 上面轻微跳动着的血管和青筋让他们此时看起来更加恶心。
原本好好的一个人,转瞬间就变成了勉强看出一点人形的肉瘤集合体。
它们仿佛在随着呼吸轻微跃动着,仅仅过了三五分钟左右,那些肉瘤就裂开口子,鲜血迸溅的满屋都是。
一只只触手和肉块从肉瘤中钻出,凭借着本能纠缠在一起,不多时就彼此相融,最后化成了一种拳头大小,不停挥舞着血肉触手移动的恶心肉球。
有了触手的帮助,它们的移动更加轻便无声,比起最开始的蠕动声,现在就只有一声声什么东西从地上拔起的粘稠声响。
它们拉开窗户,钻进另一间屋子,重复着它们做过的事。
走过的每一间屋子中都听不见惨叫,只留下一具具不见丝毫血肉的森森白骨。
这处邻近贫民区的平民区,在这一夜死亡无数,血肉的异变也成功从平民区转移到了怨气、憎恨、绝望更为浓重的贫民区。
白骨在死亡的灵性灌注下摇摇晃晃的从床上爬起,在屋内茫然的移动,骨骼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响回荡在屋中,像是一场单调的表演曲目。
一团团血肉在楼宇中跳跃,最后落入一家家屋中,将屋主人的血肉和负面情绪一起带走,临走时还不忘推开门,让自己的骷髅兄弟们在外面感受下新鲜的负面灵性。
骷髅们出来后纷纷呆立在门口,用空荡荡的眼眶看向天空,无数道怨念和负面灵性争先恐后的钻入它们的骨骼,在它们的骨骼上点出一个又一个细小的黑色圆点。
每当有一只骷髅通体漆黑后,速度都会比原先快上数倍,在这种连路灯都没有的贫民区中它们的身影潜藏的极好,哪怕它们此时就站在普通人面前都不一定会被发现。
它们随随便便的一抓就能将薄薄的木门抓碎,惊醒里面的住户,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自己的心脏就已经被活生生的剜了出来。
漆黑的骷髅捧着手中鲜红的心脏无声大笑,随即捏爆手中的心脏,将其仔细涂抹在自己每一处骨骼。
心脏化作的肉泥沾染在它们的骨骼上,不过一秒就变得发黑发硬,像是在它们的外面重新填充上肉身。
而剩余的尸体也没浪费,它们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双目浑浊无神,体表的皮肤肌肉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同时进行着干瘪和腐烂两种截然不同的变化。
最后俨然成了一具又一具干硬恶心的僵尸。
今天轮到里奇玛这个刚入职“巡夜人”没多久的小姑娘和她师傅一起巡逻贫民区。
这是她的第一次巡夜,刚刚成为序列九的她此时感觉信心爆棚,有着一名序列七的师傅在身边安全感更是十足。
虽然自己师傅总是再三强调贫民区中的恶意和负面灵性有多么危险,但她进来后却发现自己能轻松抵挡住侵蚀。
正当她准备向师傅炫耀时,转头却发现了原本总是笑眯眯的中年男人此时脸上满是恐惧。
豆大的汗珠不要钱似的在他脸上滴落,他的身子也本能的轻微颤抖起来。
里奇玛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师傅如此失态的一面,当即就反应过来,贫民区中肯定有了什么恐怖的变化!
她很聪明的没有出声,而是轻轻磕动牙关打开灵视,试图看看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别看!”
师傅想阻止里奇玛,但很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她看见了。
无数团半人大小的血肉团子挥舞着粗壮的触手攀附在楼上,像是在给每个屋子都盖上了一层恶心的血肉外壳。
一具具漆黑的骷髅正站在他们的不远处,体表满是不规则的凸起,此时正用着它们没有眼球的空荡眼眶无声的看着他们二人。
更多的僵尸和骷髅在远处奔走,忙碌,不知疲惫的将屋中活人的灵性收割,随即从屋中就走出了更多它们的同类加入到这场死亡的盛宴中。
满溢的恶意和负面灵性几乎是瞬间就让她的大脑剧痛,像是快要被煮沸了一般!
她自身还未消化完全的魔药顷刻间就失控,在她的体表蔓生出大量的漆黑坚硬的毛发,将她的身体填充膨胀成怪物。
受到其他负面灵性的影响,她的肌肉和皮肤也开始了不受控制的溶解,瞳孔变得灰白并一起腐烂。
这个可怜的姑娘几乎是在瞬间就被转化成了一头被污染了灵性的恶心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