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平静的雾气忽的开始涌动,宛若混乱无序的海浪疯狂翻滚,最后齐齐定在半空,似是有人按下了暂停键。
失去正常思考能力的周祉面无表情,双眼中只有失神和散乱的杀意。
他茫然的看着前方,因为那正传来强烈的危机感,本能迫使他看向那里。
雾气向两侧分开,一道高三米左右的健硕人形自雾中缓步踏出。
那些雾气似是有意识的向两侧退去,给那道人形让出了一条相对宽阔的道路。
那道人影不急不慢,步伐从容有力,像是一个将要去赴宴的从容贵族。
雾气彻底散去,露出后面这位贵族的真容。
纠缠杂乱的青色藤蔓如面具般替代了祂的面容,一头暗红色的头发柔顺的披在祂的肩上。
祂各种矿石制的胸腔处正有一颗裸露在外,此刻正奋力跃动着的绿色心脏。
那颗心脏略显透明,旁人隐约能看清其中似乎有着一道仅有繁杂树枝,而没有半片树叶的树影。
生命女神神嗣(污染)下半身由各种血肉器官构建而成。
心脏,肺,气管,胃,肌肉……
它们胡乱拼凑在一起,像是有一个笨小孩靠着蛮力将软积木生生捏合成模具的形状。
双臂贴合着白色骨甲,蔓延到双肩的骨甲看起来威武霸气,尖锐的骨指尖让祂显得颇有威慑力。
祂露面后没有第一时间发起攻击,而是微微歪头,似是在观察着周祉。
但现在的周祉可不会老老实实的站在那任由它看。
周祉脚下一团压缩风团瞬间爆开,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将他整个人推向生命女神神嗣。
落渊斧撕开空气发出尖啸声,一道青色流火在半空中留下残余的尾烟,化作青色的火流星重重撞向生命女神神嗣!
“杀!”
暴喝声自周祉口中吼出,重斧带着无可阻拦的气势自上而下怒劈而下,似是要将这片陵墓都剁成两截!
咚!
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震荡开来,下一秒,一道身影就倒飞而出,击穿雾气重落在地。
倒飞出去的是周祉。
他在空中迅速调整身形,旋转一圈卸掉部分力量后双脚重新踩向地面来让自己迅速停下。
呲……
周祉脚下的鞋子仅坚持了一瞬就被磨碎,这双加持了特殊效果,比寻常鞋子更为坚固耐穿的鞋子就这么彻底坏掉。
生命女神神嗣看起来依然从容,只不过祂的右手掌心骨甲已经被劈开,露出下面筋膜和指节拼凑出的手掌。
一滴一滴的金橙色血液顺着指尖滴落在地,将毫无生机的黑色石板染上旺盛的生命气息。
若不是因为此处是死神的陵墓,光是这几滴血液就足以让一座荒山重新生长出满山的奇珍异草。
祂手掌上的青焰安静跃动,不断阻止着那道伤口愈合,可没坚持几秒就熄灭,那道伤口转瞬就消失不见,好似它从未伤过。
周祉下意识的摸向自己腹部,那里的衣服已经被打没出一个大洞,腹部炽热发红,此时正像是烤熟的肉块一般嘶嘶冒着白烟。
这一拳将周祉打清醒了不少,混乱的脑子现在终于勉强可以思考。
“妈的……怎么回事,眼前这玩意看起来怎么像个boss,肚子好特么疼……”
伤势迅速恢复,周祉提着落渊斧试图用洞悉看看眼前这个玩意的具体信息。
可洞悉刚开,与生命女神神嗣相关的污染知识就如同一柄大锤狠狠抡在周祉的脑子上,那恐怖的污染力道甚至直接让周祉一个仰头,差点站立不稳仰躺倒地。
就在他仰头失去平衡的瞬间,一股仿佛要透彻骨髓的寒意自他后脑传来,恐怖的危机感让周祉瞬间清醒,几乎本能般开启蛮血!
属性暴涨百分之三百!精神力下降至百分之三十!
因为他现在用的是其他人的外形,所以体型并无变化,但气势却连升数截,让远处正优雅看着自己指尖的生命女神神嗣动作一顿,抬起头用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定定看向周祉的方向。
一根尖锐的黑刺毫无征兆的从雾气中穿出,它仿佛和雾气处于两个世界。
它速度奇快,但周围雾气没有半点波动,仿佛这东西只是一道没有实体的影子。
哪怕周祉已经反应过来并增幅自身进行躲闪,那道黑刺依旧洞穿了他的右肩。
在刺入血肉的一瞬,那道黑刺便爆生出无数细支尖刺深深扎进周围血肉并迅速开始蔓延。
周祉现在反应速度极快,抬手就将自己右肩肩骨和一大块血肉剜出甩到一旁。
那团血肉和肩骨此时已经变得漆黑一片,最后化作一滩黑水弥散。
全程没有半分声音,安静中藏着大恐怖。
周祉软着一条胳膊,额头上冷汗直冒。
这玩意要是插在脖子上和判了死刑没区别,现在他的体质翻了三倍却挡不住这玩意半秒,戳他和戳泥巴没两样。
三千九百多,近四千的体质像是假的。
肩骨飞速生长回来,那个大洞几乎是瞬间就填补好。
极强的恢复力让周祉有些昏沉的脑子冷静些许。
他活动着右臂,感受着没有滞涩感的胳膊对周围越发警惕起来。
藏在暗处那玩意绝对有一招弄死他的能力,虽然不知道为啥它不连击,但这也足以让周祉对那玩意的警惕性拉满。
就在周祉分心警惕暗中东西的时候,生命女神神嗣动了。
祂步伐优雅的向前迈出一步,但这一步仿佛跨越了空间般突兀的来到周祉身前,随即抬起左手伸出一根食指点向周祉眉心。
这一套动作不快,但周祉却有一种躲不过去的错觉,好像无论他怎么闪躲这一指最后都会点在他的眉心,刺穿他的额骨。
这种命定般的感觉让周祉感到异常不适。
“躲不过去?那老子就不躲了!”
周祉双目怒瞪右手一拧,微微向后仰身,下一瞬落渊斧便自下而上反削向生命女神神嗣的小臂!
嗤!
周祉鼻梁左侧流下一条纤细的血,但那条附着着坚硬骨甲的右臂却已高抛在空中。
他看着那张没有五官的脸,露出一口森白的牙无声笑道。
“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