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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会夙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是不是会一个人哭?难过的时候有没有人在他身边?

宋郁鼻头发酸,握紧了秦煊的手。

“宋云开怎么这么坏啊……”

秦煊抬眼看他,宋郁又说:“对不起啊,他总是骗你……”

“宋云开才不坏,他是最好最好的人。”

许久后宋郁轻声问道:“他累不累啊?”

秦煊知道他在问谁。

他在问上辈子的秦煊累不累。

秦煊从没向谁说过苦说过累,旁人也只会让他努力,逼迫他强大,从来都没有人会问他累不累。

一个人大抵是不会觉得他困苦的,因为他没有人可以依靠,没有人可以诉说苦难。

但在此刻只要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问一句累不累,他所有积压的委屈就会在这瞬间爆发,觉得世上再没有人比自己更委屈更累了。

秦煊突然觉得全身心都放松下来,像个孩子一样委屈地哭,一边哭一边说:“好累啊,真的好累。”

“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什么都只有一个人,没人陪我说话,没人关心我累不累,先生,我好累啊。”

宋郁轻轻拍着他安慰:“宋云开不会再骗你了,真的不会了。”

秦煊自从跟宋郁坦白之后感觉浑身都轻松起来。

宋郁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伤势也好了七八分,便时刻想着下床走动,每次没走一会儿就被秦煊拉回去坐下,总担忧他牵扯到伤口。

宋郁笑着打趣自己,都快而立之年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被看得牢牢的,什么也不能吃,什么也不让动。

在玉楼的日子实在无聊,眼看着一个月过去,宋郁伤也快好了,秦妍妍那肚子开始显怀,秦煊准备告诉宋郁。

宋郁此时正在看话本,话本里写到将军拥兵自用,要起兵造反,他瞧着有趣,看的入迷,连秦煊走近了都没注意到。

“先生在看什么?”

宋郁眼睛都没抬,看的津津有味,闻言说道:“这话本还挺有趣,你要看吗?”

秦煊便问道:“讲的什么?”

“说以前有个将军,行军打仗,但上面不给他拨粮,活生生饿死了很多将士,他就气得拥兵自用,准备造反呢。”

秦煊失笑:“先生以前还不让我看话本呢,如今自己倒是看的认真。”

“那能一样吗?我看的是行军打仗匡扶正义,你看的是红颜知己谈情说爱。”

“嗯?”

秦煊应了一声说道:“你这就是歧视了啊,谈情说爱怎么看不得啦?皇姐最是喜欢看这个了……”

宋郁这才抬头看着秦煊,见秦煊声音低下来,自己主动转移了话题。

“你方才有话同我说吗?”

刚才秦煊一进门就想说什么,宋郁瞧见了。

秦煊沉默了片刻,半晌后说道:“先生,秦妍妍怀孕了。”

宋郁闻言放下书,皱起眉:“所以你才没动她?”

秦煊点头:“倘若她没有怀孕,此刻早就在阴曹地府了,此事崔谦还不知,先前你伤没好,我不敢同你说,如今还是得让你知道,这孩子是崔家的后辈,先生你……”

宋郁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问道:“多大了?”

“三个月。”

“那就是还在京城的时候,我原先让暗一盯着崔谦,见他安分就撤了,没想到……”

秦煊在宋郁身边坐下:“谁都没想到,秦妍妍现在已经把这孩子当成了保命符,她是料定了崔家子嗣不丰,让你知道了你便会留她一命。”

“那她是想错了,这孩子尚且还没出生,就是生出来了也成不了她的保命符。”

秦煊还没反应过来,跟着点头说:“如今她被关押着,我本是想将此事告知于你,若你同意,便找崔谦说明,让她把孩子生下,届时再……”

秦煊话没说完,声音渐渐低下去,看着宋郁疑惑道:“啊?你说什么?”

宋郁无奈看着他,重复一遍:“我说这孩子成不了秦妍妍的保命符,换句话说,这孩子留不得。”

秦煊还没回话,宋郁又继续说道:“怎么,你这般惊讶?是觉得我会为了孩子留秦妍妍一命,然后再任由她惦记着怎么杀你吗?”

秦煊下意识摇头:“没……没有。”

宋郁一看就知道秦煊在想什么。

他无非就是觉得宋郁会为了崔家的子嗣留下秦妍妍,觉得宋郁会狠不下心,说稚子无辜,不可伤性命云云。

宋郁叹了口气,说道:“秦煊,我不是个烂好人,我这人向来睚眦必报,有恩于我的,我能以命相报,有仇于我的,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他揪出来碎尸万段。”

“且不说秦妍妍要杀你,她在我这里就活不成,建兴王父女野心勃勃,倘若让他们再有个孩子,这孩子会长成什么样我们都无从可知,他身上有着建兴王的血脉,就注定无法留在世上,我亦不会拿你的命去做赌。”

秦煊听的一愣一愣的,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可能是觉得宋郁把他放在第一位了,嘴角微微上扬,强压下情绪应了一声:“哦。”

这般安静倒是不同寻常了,宋郁顿了一会儿又说道:“你想做什么都可放手去做,不必顾及我。”

秦煊不是担心别的,他只是怕若在宋郁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做主,怕宋郁心里会自责,怕他会产生任何不好的情绪。

况且事关崔家,他理应让宋郁知道。

崔谦因为宋郁重伤这件事到现在一直不敢见宋郁,知道宋郁是因为他才一脚迈入鬼门关差点回不来,心虚得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得知宋郁好转的那天才蒙着被子大哭。

崔谦一直知道自己是个蠢的,他心无大志,无远见,做事只凭喜好。

他文不成,武不就,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潇洒。

最敬仰的人就只有宋郁。

他这个表哥从小养在宋老太傅膝下,自小都是明珠一般,十六岁跻身内阁,成为位居一品的太傅,这是天大的富贵尊荣。

若不是因着这层血脉姻亲,崔谦这辈子就是挤破头也见不到这种人物。

秦妍妍被关了一个月,没人杀她,也没人来看她。

比起直接杀了她,这种无形的沉寂更让她害怕。

她终于忍不住,求着看守的下人去找崔谦。

她要见崔谦,她要见宋郁。

她怕秦煊瞒着她肚子里怀着崔家子嗣的消息,怕宋郁不知情,怕不明不白地被秦煊弄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