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临近午时。
杭舒章和苏韵香前后幽幽转醒。
沈泠松了一口气。
杭舒章看着围在自己床边的一群人。
顾梦寻,李棠玉,青叶,苏琬,林书览,李卿盈,杭葳等杭家的一群人。
“都围着我做什么?”杭舒章微微晃了一下头,忽而想起受伤的苏韵香,急忙问道:“韵香呢?可醒来?”
沈泠道:“喏,在那呢,已经醒了。”
杭舒章看向沈泠手指的方向,看到苏韵香靠在床头,脸色还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
苏韵香眉眼柔柔,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对着杭舒章点了点头。
杭舒章心中一痛,想起昨天的事情,若不是自己大意,韵香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韵香感觉怎么样?可好些?”杭舒章轻声问道。
“好多了......”苏韵香的声音很是微弱,“絮娘别担心,我没事。”
杭舒章挣扎着起身,挪到苏韵香的床边,伸手握住了苏韵香的手,眼中满是关切。
“吓死我了。”杭舒章带着哭腔道:“若是,若是,你抛下了我,我该怎么办?”
“我没事,你说的,祸害遗千年的嘛,我也是祸害,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苏韵香想要抬手去擦杭舒章的泪,抬了一半却是被她握住了。
杭舒章举着袖子,拭去自己的泪花,吸了一下鼻子,“韵香且等着,我去给你复仇。”
杭舒章接过时月递来的粥,一勺一勺的吹凉,然后才递到苏韵香唇边。
等苏韵香吃完粥又喝完药之后。
杭舒章朝沈泠道:“有劳沈娘子多加照看一下韵香,我有事出去一趟。”
“絮娘。”苏韵香急忙抓住杭舒章的衣摆,“你身子禁不起折腾,别乱来。”
“我没事。”杭舒章起身有些猛,感觉一阵头晕,但兀自强硬道:“我去审审就回来,韵香先睡一会,睡醒了我就回来了。”
苏韵香无奈,松开了杭舒章衣摆。
顾梦寻跟着杭舒章走了出去。
前堂。
“礼宁,宣京令可是审出了什么?”
顾梦寻道:“尚未。”
顿了一下,顾梦寻接着说道:“但是,在刺客身上搜到了一张字条。”
杭舒章皱眉,问道:“是什么?”
“上头写的是,姑母已寻到,不日即归。”
杭舒章打了个寒颤,颤着声问道:“可是送往海外多宝岛的书信?”
顾梦寻点头。
杭舒章问道:“苏寻呢?”
“在宣京府大牢。”顾梦寻淡然答道。
“时月,备车。”杭舒章朝时月吩咐了一句。
顾梦寻不赞同道:“你现在身子弱,不宜劳累,这些事,交给我便好。”
“我必须亲自去见见。”杭舒章态度坚决,此事关乎到苏韵香的身世,决不能假手他人。
时月迅速准备好马车,杭舒章在顾梦寻的陪同下往宣京府大牢驶去。
一路上,杭舒章思绪万千。
紧握着拳头。
按理,苏寻不会害了韵香才是。
怎么会有人想要刺杀自己和韵香?
到达宣京府大牢后,杭舒章见到了苏寻。
直接开门见山质问苏寻,“你为何要往多宝岛传信?”
苏寻抵死不认,狡辩道:“大人,那真的就是一封家书,我没有让人暗害姑母。”
“既是如此,那便说说,那群人是什么来历吧。”
苏寻却是闭上了嘴,怎么也不肯开口。
杭舒章道:“你既是不肯说,那我便猜上一猜。你这封信,不是送给你祖父的,而是送给旁人的。
至于这个人,害怕世一回去和父亲相认,于是便先下手为强。
而你,其实从一开始在跟着我们之时,身后还跟着其他人。
你们想要做什么?假扮苏国人刺杀宣国太师之妻,想要挑起两国纷争?
再让我猜一猜,你寄信的这个人,是原先那个海盗首领的儿子吧,
他应当是不甘心多宝岛被你祖父把控,于是勾连其他海岛的海匪,想要攻占苏国。
可是,苏国与宣国交好,他害怕世一回去后,多宝岛会多一个人争权,于是想要趁乱了结了世一。
顺道挑起两国战乱,他好渔翁得利,一箭三雕,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过,这么多人能顺畅的从多宝岛进入宣国,只怕苏国也不干净。”
苏寻的脸色灰败了下去,垂着头默不作声。
这个杭大人,能从一个市井之人,短短二十年位登至极,心思果然了得。
只凭一封书信便能推断出全局。
杭舒章见苏寻默认了,心中怒火更甚,斥道:“你此前还一口一个姑母叫着,心却如此之狠。”
苏寻低声道:“我是真的想要传信回去给祖父,只不过中间出了岔子,被大伯知晓了。”
杭舒章压住心头的杂乱心思,吐纳了好几息,淡然对着宣京令道:“此事关乎宣、苏两国的安宁,蔡大人如实上奏吧。”
宣京令当即道:“是,下官马上起草奏折。”
*
次日。
朝堂上。
宣京令把事情始末上奏,请陆瑾指示要如何处置。
杭嘉树和程甘要求尽数处斩抓获的刺客,且问罪苏国。
许多大臣反驳道:“此事若是挑起两国争端,边境战火将起,这可如何是好?”
杭嘉树道:“怎么?他苏国派人来刺杀我宣国太师和太师夫人,
我们就不能斩杀刺客么?这是什么道理?
还是说,吴大人有二心?所以想要包庇苏国刺客?”
“皇上,那些刺客分明是海匪所扮,不宜迁怒苏国啊。”
程甘说道:“刺客既是海匪所扮,那海匪穿过苏国来到宣国行刺,这其中,苏国只怕也不干净,
如若不然,刺客如何会畅通无阻的潜入宣国,说不得朝中某些人也得了好处,是以刺客进入宣国才这般顺畅。”
“你,你血口喷人。”
“本官不过是猜测一二,吴大人何以对号入座?”程甘一脸淡然。
杭嘉树道:“皇上,臣请将刺客悉数处斩,严查城中内应。”
陆瑾被吵得头疼。
有朝臣继续反驳道:“不若此事交给苏国处置,让苏国给一个说法。”
“我看谁敢。”无极宫的大门被推开,有人步履缓慢的踏进大门,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