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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舒章扶着苏韵香走出宣京府大牢,给了牢头一点银钱,请他帮忙找闲汉把苏泽和抬出大牢。

大过年的,杭舒章也不好把苏泽和带回杭家。

苏韵香哭了一场后,冷清道:“送去城外义庄即可。”

杭舒章使了银钱,闲汉们倒是卖力。

抬着苏泽和跟在马车后头,一路往城外的义庄走去。

在杭舒章的盘问下,知道那个小女娘叫苏伊。

苏伊道:“苏国的官兵来围剿多宝岛,我和祖父在里乌镇采买,躲过了一劫。

祖母、父亲、母亲和兄长们都被苏国官兵杀的杀,抓的抓,兴许早就死完了。”

苏伊的声音苍凉空洞,杭舒章不禁心生怜悯。

苏韵香呆呆的倚在杭舒章的怀里。

一行人来到城外的义庄,将苏泽和的遗体安置好。

杭舒章看着眼前破旧的义庄,心中一阵悲凉。

“节哀顺变。”杭舒章揽着苏韵香的肩,低声劝慰。

苏韵香默默地点头,眼中有无尽的哀伤。

杭舒章静静的陪着苏韵香跪在灵堂前。

良久良久。

苏韵香声音幽幽道:“絮娘,你说老天是不是故意捉弄我。

明明与父亲见过数面却不相识,临了临了相识了却是永别。偏他还只是为了救他孙女。”

杭舒章叹息道:“这都是命。”

“先起来吧,地上冰冷,当心风寒伤身。”杭舒章支起身子,伸手去搀苏韵香。

苏韵香站起身来,双腿早已麻木,险些摔倒。

杭舒章连忙扶住她,“可还好?”

听得杭舒章急切的语气,苏韵香摇了摇头,“我没事,絮娘且安心。”

她转头看向苏伊,“你今后有何打算?”

苏伊眼神坚定道,“我要为家人报仇!”

小小年纪的人却是满眼仇恨,杭舒章心头一震。

她若是要报仇,自己首当其冲。

若非自己强行要苏国给一个交代,苏国不会剿匪,也就不会有这些悲剧。

看着杭舒章苍白的脸上满是愧色,苏韵香伸手牵住了她的手,淡声道:

“絮娘,不是你的错,这些事情本来就错综复杂,我们回去吧。”

苏韵香神色淡淡,杭舒章看了一眼苏伊,牵着苏韵香往外走。

李卿盈躲在避风处,看到两人出来后,上前问道:“小姑,姑母,可是要回家?”

杭舒章点头,“有劳弟妹。”

李卿盈去把马车驾出来。

俩人登上了车。

杭舒章瞬息萎靡了下去。

苏韵香回神,急忙抱住她,“絮娘,可还好?”

“我无事。”杭舒章神色蔫蔫,气息微弱。

苏韵香懊恼道:“是我大意了,这大冷的天还让你陪着我跑了半日,方才还陪着我跪了许久。”

“没事,就是有些累罢了。”杭舒章靠在苏韵香的肩头,有气无力的说道:“韵香切莫心伤,我无力顾及你,怕无人劝慰你。”

“我不难过,从未享受过父亲疼爱,也不曾尽过孝心,他儿孙满堂,我一个孤女怎么妄想着得到他半分惦念。”

杭舒章抱紧了苏韵香的腰身。

所有的言语都乏力,只拥抱最是实在。

苏韵香用脸蹭了一下杭舒章的额头,微微懊恼道:“我不该有这等妄念才是,是我心贪,有了絮娘还想要其他。”

“我永是韵香的家人。”杭舒章回了一句。

回到杭家后,两人梳洗了一下,走到炭炉旁驱寒。

王君杳端来姜水和吃食。

“两位姑奶奶,叔母,喝些姜水驱驱寒气。”

奔波一早上,现下早已过了午食。

杭舒章和苏韵香都不曾感觉到饿。

看着苏韵香神思不属的模样,杭舒章劝道:“吃一些东西,才有气力。”

苏韵香木然的点头。

李卿盈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的吃东西。

夜晚。

苏韵香坐在窗前凝望着夜空。

许久都不曾挪动一下。

“窗边风大,小心着凉。”杭舒章拿着披风走到她身边给她披上。

“我没事。”苏韵香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杭舒章伸手把窗扇合上,坐到了苏韵香身边,伸手揽着了她的肩,“老天就爱捉弄人,事已至此,想开一些。”

苏韵香歪头倚在杭舒章的肩上,幽幽道:“若是一直没有他的讯息倒是还好,

忽而出现又忽而断了音讯。相见不相识,相认即永别。最是折腾人的心。”

杭舒章道:“相见总是不如怀念。”

“从来不曾想过,和父亲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竟是在异地街头。

而我们并不相识,倘若当初我多坚持一些,让他们与我同行。

我再多盘问一些,说不得他会说出实情,也就不会发生这等悲剧。”

苏韵香喃喃自语着,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杭舒章将人紧紧拥入怀中,轻声说道:“想哭便哭吧,憋在心里难受。”

苏韵香伏在杭舒章怀中闷声痛哭。

委屈哀怨的哭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尤显悲凉,让人听之不禁跟着心伤。

杭舒章一下一下的轻拍着苏韵香的肩,好似在哄小孩睡觉一般。

许久,苏韵香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她抬起头,看着杭舒章,声音沙哑道:“絮娘,谢谢有你在我身边。”

杭舒章低声道,“我们生死一体,不必言谢。无论何时,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看着情绪大起大落的苏韵香,杭舒章倒是生出了一丝求生之心。

若是自己还似此前那般抱着等死的念头苟延残喘,想着有一日算一日,到时自己走了,留下韵香一人怎么办?

杭舒章下定决心,要好好的活着。

次日清晨,杭舒章陪着苏韵香去城外义庄上香。

正月初五。

这一天,按照传统习俗,百姓要送穷神、迎财神。

杭嘉树找了几个闲汉帮忙安葬苏泽和。

在寒风中,众人一铲土一铲土的把棺木盖住。

杭舒章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众人忙碌。

生命脆弱且无常。

苏韵香独自跪在苏泽和坟前良久。

等再站起时,神色已然如常。

杭舒章伸手牵过她,低声劝慰道:“人已入土,多想无益。”

“我知晓,他生我一场,养我八年,我安葬他,算是报了这一世的恩情,从此两不相欠。”苏韵香语调淡淡,听不出喜怒。

看着不远处的苏伊。

杭舒章暗自叹了口气。

苏韵香朝苏伊道:“安葬苏泽和已是我尽的最大责任,你自己去城中善堂落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