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予铖没回答她,只淡淡提醒:“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亲了是要负责的。”
“现在你亲也亲了,咬也咬了,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想得美。”
“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邢枝:“……”
还“我可不是随便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假借加班的名义把人骗过去,又谎称“上去喝口水”把人给欺负了,甚至还提前准备好了整盒小雨伞,累得她直接昏死过去。
不过邢枝现在没心情跟他掰扯这些,满脑子都是“负责”两个字。
他确实不止一次提过这个词,可是她要怎么对她的行为负责呢?
结合两人说起过的强买强卖和物美价廉的话题,邢枝脑子抽了一下,脱口而出:“要不,我给你钱?”
空气在一瞬间滞住。
邢枝看到纪予铖的嘴角好像抖了几下,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好在尴尬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纪予铖忽地笑了。
“好啊。”他说:“你准备给我多少钱?”
这个问题邢枝还真没想过,看他这个姿色和身材,应该挺贵的吧,她也不敢瞎说一通,只好把问题推回给他:“你想要多少?”
“一个亿。”
他轻飘飘撂下一句话,邢枝瞬间懵住。
“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个亿?你这是抢钱啊!”
就算是抢钱,也得先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身家吧,张口要一个亿,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得更实际一些。
纪予铖倒也不客气,点了点头,大方承认:“对,我就是抢钱。”
“被占便宜的人是我,我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还真是敢要啊,说好的物美价廉呢。
邢枝忍不住小声嘀咕:“最贵的鸭才多少钱啊?”
“你说什么?”
“噢,没说什么。”邢枝认怂:“纪总,我没有那么多钱。”
他摊开手,耸了耸肩:“那没办法,不能砍价。”
邢枝不说话了,一个亿真不是她努努力就能做到的,下辈子估计也没希望。
纪予铖看她一脸愁容的样子,唇角勾了下,一本正经道:“其实,省钱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你想知道吗?”
邢枝疯狂点头:“想知道,你说。”
纪予铖起身离开餐桌,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拍了拍大腿:“过来。”
邢枝立刻走过去,侧身坐在他大腿上,纪予铖顺势揽住她的腰身。
“你坚持辞职离开,那就必须得给我一个亿。”他的手在她腰间摩挲着:“要是留下来,我就一分钱也不要,免费给你亲,给你抱。”
“甚至……”他贴上来,语带暧昧:“免费给你睡。”
邢枝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逸脸庞,眨了眨眼睛,他说过自己很便宜,没想到竟然是免费的。
果然是…很便宜。
她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不想让她辞职,才故意这么说的。
“纪总,你不让我走,万一我父母再来闹,怎么办?”
按照朱萍的性格,以及表舅家开出的高价码,这件事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要是他们再来公司闹,她还怎么在公司里待下去。
纪予铖很自然地拉起她一只手,握在手里:“想解决这件事,其实并不难。”
“他们给你找对象,逼你嫁人,无非就是看你单身,才有机可趁。”他捏了捏她的手指:“想解决这件事,就要先斩断他们的念想,最简单的办法就是——”
“你找个男朋友。”
邢枝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下,找男朋友这件事她从没想过。
在她的世界观里,爱情根本就不存在,那只是多巴胺作祟而已。
血浓于水的骨肉血亲都靠不住,更何况是本就没有任何牵绊的两个人之间的激素分泌呢。
亲情是靠不住的,爱情更是。
拼了命地想从原生家庭的火坑里跳出来,始终未能如愿,她又怎么会允许自己再跳进另一个未知的火坑呢?
她不明白纪予铖此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很不喜欢,甚至有些反感。
邢枝承认,她从情感上来讲是渴望接近他的,想亲他,想抱他,想咬他,想和他做一切亲密的事。
但从理智上来说,她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
瞥了眼墙上的挂钟,邢枝起身,后退两步,客气又疏离:“纪总,时间太晚了,你该走了。”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纪予铖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下了逐客令,一时有些懵。
他皱了下眉头,像是没听懂她的话似的:“你说什么?”
他的手甚至还保持着捏她手指的动作,僵在那里,像捏着一片虚无。
邢枝没管他,去卧室拿了他的外套出来,面无表情地递过去,继续赶人:“今天太晚了,我要睡了。”
纪予铖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外套,没接,沉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试图看清她。
半小时前还抱着他亲的人,此刻正一脸冷漠地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他的外套,一遍又一遍地将他往外赶。
纪予铖忽然意识到,眼前的邢枝不止是邢枝,她还是网络上那个骨子里冷血无情的小野猫,一旦触碰到她的某种底线或原则,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和他划清界限。
小野猫的原则他知道:不视频,不发照片,不牵扯现实生活。
那面前这个邢枝的底线是什么呢?
他只是说了句让她找个男朋友,她就突然变了脸,难道她在抗拒找男朋友这件事?
“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纪予铖问。
邢枝垂着眼,摇了摇头:“没有。”
他说的或许没错,但她不喜欢,也不需要。
纪予铖:“那为什么让我走?”
邢枝抿唇:“今天太晚了,我要……”
“说实话。”纪予铖打断她。
邢枝沉默了。
实话就是她不相信爱情,就像不相信亲情一样。亲情避无可避,她没得选,爱情却是可以自由选择的。
她选择不碰。
和纪予铖这段时间的相处过于美好,她差一点就沉迷了,好在陷得还不是很深,想抽身应该很容易。
但这些实话她并不想说出来,没必要。
见她一直不说话,纪予铖笑了,身子往后靠,懒懒散散道:“我要是不走呢?”
邢枝依旧垂着眼,淡声劝说:“纪总,你深更半夜在一个单身女下属的家里,传出去不好听。”
纪予铖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深了一些,无所谓道:“好啊,那你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