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枝睡醒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纪予铖并不在身边。
稍微动了下,后腰像被车轮碾过,酸痛不已。她将手伸进被子里,在腰上揉了几分钟,才勉强坐起来。
原先的睡裙被撕坏了,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新的。
不知道纪予铖在哪里,邢枝准备下床去找。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脚踩在地板上的一瞬间,还是狠狠地颤了颤。膝盖软得像,每走一步路都在忍不住发抖。
恍惚间,邢枝脑海里忽地想起第一次和纪予铖亲密,事后也是像现在这样,全身酸疼,下床的过程极其艰难。
像经历了一场残忍的暴力虐待。
仔细想想,这次好像比过往的每一次都更暴力。
往日里无论怎样,示弱求饶起码能唤醒他一丝良知,从而对她手下留情,动作上轻柔一点,甚至大发善心放过她。
可这次不同。
她承受不住,泪眼汪汪地求他停下,他不仅没停,反而还反剪了她双手压在后背上,掐着她脖子,俯身咬她耳朵,贴在耳边恶狠狠地威胁人。
他说:“受不了也得给老子受着,这是你自找的!”
而后,暴力升级。
想到这里,邢枝认命似的叹了口气,揉了揉后颈,光着脚往外走。
客厅里没人。
邢枝扫视一圈,发现他的外套和鞋子还在,书房的门虚掩着,隐约听到他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推门进去,看到纪予铖正在打电话。
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忙,邢枝慢悠悠走过去,侧身往腿上一坐,伸手搂住脖颈,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颈窝,蹭了蹭,黏人得不行。
纪予铖抱着她,对着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很快挂断了。
“饿了吗?想吃什么?想出去吃,还是我让人送上来?”
邢枝没说话,闭着眼哼唧了两声。
她声音还哑着,此刻刚睡醒,整个人都软绵绵的,靠在怀里撒娇,像只小猫。
纪予铖心头软得一塌糊涂。
他帮她整理耳边的碎发:“乖,怎么不说话?”
“我身上好疼啊。”
邢枝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每说一句,就换一个地方,一一指给他:“脖子疼,后背疼,肩膀疼,腰疼,大腿也疼,哪里都疼。”
她声音软下去,委屈巴巴地得出一个结论:“这都怪你。”
“自作自受。”
纪予铖嗤笑一声,手伸到后面帮她揉腰。
他的手掌宽厚温热,力气又大,揉在酸胀的位置,很是舒服。
邢枝满足地喟叹一声,眉目舒展,唇角弯起,不再计较他的残暴恶劣,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他的服务。
氛围安静而美好。
过了会儿,她问:“我的诚意,你感受到了吗?”
话音落下,纪予铖的动作一滞,难以启齿的经历再次进入脑海。
“看来还是不够疼。”
话说着,他的手立刻换了位置,揉捏的手法也变了,从单纯的按摩变得欲念横生,明显是要让她为刚才的话付出代价。
邢枝心下一惊,隔着衣服按住他的手,不满控诉:“你欺负我。”
“是吗?我怎么觉得,是你在欺负我呢?”
纪予铖冷眼睨她:“明知道我攒了一个多月,早就快憋疯了,你还故意使坏,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话说着,他抬手在她不可言说的位置刮了下,惩罚似的。
邢枝没防备,忍不住轻哼一声,红着脸拍开他的手。
“你真的憋了一个多月?”
“怎么,你这是不信?”
纪予铖拿起桌上的糖盒递给她:“要不你再试试?看看我这次表现如何?”
“……”邢枝抿着唇,不理他了。
拉起他的手放在后腰的位置,示意他继续揉。
……
邢枝身上没力气,实在是不想动弹,纪予铖就让人送了些吃的上来。
第二天,纪予铖带她出去玩。
元旦假期,到处都是人满为患,尤其是各个景点。邢枝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只说去附近的商圈随便逛一逛。
不用开车,走着去就好。
昨夜下了场雨,赶上降温,两人一下楼,邢枝就被冻得打了个喷嚏。
纪予铖一边责怪她穿得太单薄,一边将她扯进怀里,用风衣裹住。
“没关系,我有你啊。”
邢枝仰脸看着他,眉眼弯弯,笑得灿烂:“你就是我的小火炉。”
纪予铖内心被触动了一瞬。
过往的一切不愉快都不重要了,只想将她此刻的笑容珍藏起来,永远占为己有。
以后也不想再闹了。
当着她的面,纪予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多余的话没说,只淡声交代一句。
“那件事情到此结束。”
邢枝眨了眨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又不太确定。很想问一下,对上他的眼神,又担心会错意,几番犹豫,还是什么都没问出口。
似是看出她的挣扎,纪予铖说:“想问什么就问,在我面前不需要有顾虑。”
“是你让我问的,不准生气啊。”
邢枝伸手抱住他:“你刚才说的到此结束,是打算放过陈力泽了吗?”
“嗯,这不就是你来这一趟的目的吗?”
纪予铖故意逗她。
果然,邢枝一听这话立刻就急了,一口咬在他下巴上。
“什么啊,我都告诉你了,我来是为了你,我想你了,才不是为了他。”
她瘪了瘪嘴,哼了一下:“我不问,你偏要我问,我问了,你又要生气,怎么会有这么小心眼的男人啊?”
纪予铖被这话逗得发笑,抬手捏她的脸颊:“我没生气。”
“邢枝,我对你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你多在乎我一点,说话或做事之前,多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他把风衣脱下来,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衣摆一直盖到脚踝,然后牵着她的手,慢慢地往前走。
“就像你说的,我也不希望我和你之间永远都隔着另外一个人,总也纠缠不清。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人多了反而嘈杂,渐渐的,就容易失去本心。”
纪予铖用力捏了下她的手心:“邢枝,其实我也不想总这么计较下去,我只是很害怕。”
“害怕什么?”邢枝问。
“害怕自己会像我爸那样,躺在身边的女人,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害怕你会像我妈那样,明明心有所属,却被迫和另外一个男人纠缠不休。”
纪予铖轻声说:“邢枝,我只是希望,我们都能爱得纯粹而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