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予铖挑眉,原来她所说的不怕冷是这个意思,小心思还真挺多的。
他没说什么,掌心收拢,将送上来的冰凉小手握住。
她让他配合,他就好好配合。
倒是要看看,这姑娘为了追他还能有多少出其不意的小心思。
纪予铖看向她另外一只手,抬了抬下巴:“那只手不冷吗?”
“嗯?”邢枝举起另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模样认真地问:“这只你也想牵吗?”
“好吧好吧,给你牵就是了。”
没等纪予铖说话,她斜跨一步站在他面前,径直把另一只手也塞进了他手掌心。
这么一来,她的两只手就都被他握住了。
两人面对面,彼此双手交握着,姿态亲昵。
邢枝深吸了口气,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气息,裹挟着寒意沁入心肺,仿佛能麻痹人的神经,让她有些心猿意马。
纪予铖低眼看着她,有点儿想笑。
想牵手的人明明是她,却又表现出一副半推半就的大度模样。
只是这样的姿势就没办法正常走路了。
他也不急,就这么将她的双手握在手中,等着看她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过了会儿,邢枝也发觉出这个姿势的弊端,依依不舍地抽回了一只手,踩着满地的银色月光,继续往前走。
“你知道吗?之前有一次我喝醉了酒,晚上睡觉时梦到你了。”
她把另一只手揣进外套口袋里:“就是叶荞结婚那天,你去我家里给我送新娘捧花,还记得吗?”
纪予铖默默地听着,不置可否。
邢枝歪头打量着他的反应,试探着说:“我梦到我抱了你,还亲了你。”
闻言,纪予铖玩味一笑:“哦,所以说,我在梦里被你侵犯了?”
邢枝面色讪讪,被他这句直白的话弄得窘迫不已。
“那倒没有,还没到那个地步。”
她小声替自己辩解着,一步一步追逐着地上的影子:“就是亲亲抱抱,其他也没别的了。”
“听你这意思,你还挺遗憾?”纪予铖忍不住打趣,语气戏谑。
邢枝耳尖儿有点莫名发烫。
她低着头,把心一横,索性承认了:“嗯,确实有点儿。”
纪予铖脚步一顿,掌心更收紧了些,忍着笑:“你说什么?”
邢枝挠了挠他的手心,有点不好意思再说一遍。
“那个梦特别真实,所有的事情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弄得我都恍惚了,直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怎么会有那么真实的梦。”
说到这里,邢枝忽然想起了一些别的什么,一脸兴奋:“第二天我醒来后,还给你打电话道歉来着,还记得吗?”
“我是真的以为自己在神志不清醒的状态下,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所以你看,那个梦该有多真实啊,你能想象吗?”
那件事纪予铖当然记得。
当时她喝了酒,还抽了烟,身上仅穿了件他的衬衣,面颊酡红,眼神迷离得已经有些认不清人,抱着他又哭又笑,闹腾了半宿。
她说想他,满脑子里都是他。
她说明知道他已经是别人的老公了,却还是忍不住肖想,这种行为是不道德的。
她委屈巴巴地控诉他不该给别人当老公。
她强吻了他,还说他是老男人。想邀请他一起睡,心里又惦记着老男人小心眼。
后来好不容易哄她睡下,她却怎么也睡不安稳,在梦里哭个不停,呓语不断。
她说,让他做她的老公。
这句睡梦中的呓语,让他难以抑制地心脏泛疼,指尖轻颤,没忍住红了眼眶。
那些扯也扯不清的恼人情绪,不甘、愤懑、压抑、委屈,都因她的那句“我的”烟消云散了。
——“你想让我当谁的老公?”他无比清醒着问。
——“我的。”她神志不清地答。
胸腔立时被汹涌的爱意填满了,澎湃着,冲刷并侵蚀着他的理智。
可他太了解她了。
一旦酒醒,她又是那个冷情冷心,敏感又固执的胆小鬼。
不够,这样根本就不够。
所以他让人连夜改动了小区监控视频上的时间,安排当值的保安说了谎,并改了自己行车记录仪上的内容。
装作什么都不知情,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个梦,然后耐心蛰伏,徐徐图之。
他要让她在绝对清醒且认真的状态下,说出自己内心的渴求。
——让他做她的老公。
不想再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他要名分,要身份,要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要那种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挫折和矛盾都不会再分开的牢固关系。
要让她笃定且坚定地选择他。
同时他也要底气,假如她再一次闹脾气玩消失,他有资格去不顾一切抓她回来的底气。
他要安全感。
果然不出他所料,次日酒醒后,小姑娘以“喝多了,说话口不择言,做事不过脑子”为由,在一句句轻声软语的歉意中,将整件事情定义成对他的“冒犯”。
并没有丝毫要“负责任”的意思。
是以,他谎称当时放下新娘捧花就离开了,后来发生的事情都只是她的梦而已,并引导着她去小区保安室查监控,并及时把行车记录仪的内容发过去,坐实这个梦。
知道她心里有他,这样就够了。
然后利用她对他的感情、愧疚和渴望,一步步引诱她走进牢笼,亲手给牢笼上锁。
她想亲近,他偏不如她愿,就是要用这种卑劣的方式吊着她,勾着她,让她心痒难耐,让她慌不择路。
受原生家庭的影响,邢枝在感情和婚姻观念上无疑是悲观的。
纪予铖知道,两个人一旦重归于好,她就会安于现状,永远保持着进退得宜的恋爱关系,不会有让这段关系更进一步发展的想法。
她始终都给自己留有退路,一旦不高兴就一拍两散的退路。
但这退路他却不想要。
尤其是后来听到医生说,邢枝是从生理上选择了他,纪予铖就更加坚定了要从这方面吊着她的想法。
从内心最真实的欲望入手,才更容易掌控一个人。
同时他也想看看,生理上不被满足,她会如何?
他想知道,抛去生理上的因素不谈,邢枝心里到底有没有他这个人?
“梦虽然真实,但我当时喝醉了,很多细节都记不太清楚,只记得你的嘴唇特别软。”
邢枝咂了咂嘴,似有些回味:“亲起来特别舒服。”
纪予铖闻言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她懊恼他的不解风情,但话说到这里却又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算起来,我已经有三年没亲过你了,不知道你的嘴唇是不是还像记忆中那么软。”
邢枝上前一步,勾着他的脖子,仰起脸:“让我亲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