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川看着沙楚的表情，不觉得他在说谎。
秦笑川表情不变，继续说：“你害吴问天算是事出有因，问题是，吴钦又怎么惹到你了？”
沙楚一脸无奈地说：“当时，我是极力反对卖掉武馆的。我在武馆还有些影响力，不少学员都站在我这边。这就阻碍了我师父那些堂兄弟的利益。”
“所以，当吴钦回来后，他们就说是我害死了师父。吴钦气急之下，不分青红皂白对我动手。当时，我一直忍着，从未还手。直到……”
沙楚摇着头，有些痛苦地说：“吴钦要把武馆交给他那些伯伯叔叔们经营。那就等于是毁了吴家的祖业，也毁了武馆的前途。”
“那帮利益熏心之徒，是绝对不会再经营武馆的。他们只会将所有的武馆都卖掉，去搞房地产开发。”
“我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由于继承人是吴钦，所以，我只能动吴钦，才能从他手里夺回武馆。”
沙楚抬起头，一脸认真地解释道：“我并没有对吴钦动杀心，要不然，以我的手段，他早就死了。”
秦笑川轻哼一声：“可是，你派人进了监狱，想让人杀他。”
“那不是我的人！我从来就没想杀他。”
“那是谁的人？”
“是他那些伯伯叔叔派进去的，就是为了陷害我。”
“你有证据？”
“没有。那些杀手都死了。”
沙楚又补充道：“还是那句话，如果我要杀吴钦，他早就死了。”
秦笑川想了想，问道：“你亲口告诉吴钦，是你杀了他父亲？”
“我……”沙楚犹豫了几秒钟，才说：“我只是把真相告诉他。我说，师父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我为了武馆的未来才捅了师父一刀。”
“但是，吴钦听完后，就认为是我杀了他父亲，我要夺吴家武馆。再加上他那些伯伯叔叔们的煽风点火，所以，吴钦当真了，他才非要杀了我。”
“你要是不相信，你完全可以把吴钦喊来，我和他对质。另外——”
沙楚的指头指着天花板，说：“你看看，原来的钦天武馆现在是什么样？它不但在罗国成为了第一大武馆，也在缅国立足了。”
“我如果真是为了利益着想，我早就把武馆卖了，而不是苦心经营。另外——”
“我要是一个欺师灭祖之徒，也绝对不会供奉着师父的牌位。师父的牌位就在二楼武馆大厅摆着，你可以马上派人去查看。”
秦笑川给肖刀使了个眼色，肖刀立刻开门出去。
秦笑川拿出手机，说：“我会给寒月山监狱打电话的，我会跟吴钦核实你所说的是否真实。”
“可以，没问题。但是——”沙楚苦笑道：“吴钦肯定还对我有误会。他认为我是叛徒，我是败类，我是一个忘恩负义之徒。”
“对了。”沙楚想起什么，立刻说：“我曾经立过一份遗嘱，如果我死了，罗国所有的武馆都会全部交给我师母。”
“同时，我每年也会拿出罗国武馆20%的盈利，让律师转交给师母，以保障她的日常生活。”
“我都有文件的，我现在就可以拿给你看。”
秦笑川点了点头。
沙楚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位置，喊来格仓，将钥匙交给格仓，并说了几句话。
随后，沙楚又回到茶室。
他本想继续坐在地上，却只听秦笑川说：“坐在椅子上。我们渴了，给我们倒茶喝。”
沙楚连连点头，赶紧先给秦笑川和雷音倒茶，才缓缓坐在椅子上。
这时，肖刀回来了。
他对秦笑川说：“二楼大厅的确供奉着吴问天的牌位。除此之外，还有吴家几位长辈的牌位。”
“我问过几个学员，他们说，只要沙楚在武馆，都会给牌位上香的。”
“我查看了监控视频，基本上是没有出入的。”
秦笑川对着沙楚轻哼一声：“你倒是挺虔诚。”
沙楚回道：“归根结底，是师父给了我一碗饭。所以，无论其他人怎么看我，我对师父都是感恩的。”
秦笑川没说话，在皱眉沉思。
他这次过来，根本目的不是杀沙楚。
杀了沙楚之后，沙楚的手下肯定会报复的。
报复秦笑川吗？
显然不是的，他们也不敢。
他们只会去报复吴家人。
秦笑川又不在缅国生活，不可能保护吴家人一辈子，所以，吴家人必然遭遇危险。
秦笑川的本意，是过来教训、威慑沙楚，好让沙楚好好对待吴家人。
却没想到，事情竟然又发生了一些出乎意料的变化。
如果沙楚说的话都是真的，秦笑川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很快，格仓就拿来了一个文件夹。
沙楚拿出文件递给秦笑川，说：“这是我立的遗嘱。我之所以没将缅国武馆也交出去，是因为我的学员也要有饭吃。”
“罗国的武馆有40%是吴家的，我就全交给他们，算是给师父、给吴钦一个补偿。”
“另外，这是历年来的转款记录，你可以核实真假。”
沙楚将转账凭证交给了秦笑川。
秦笑川哼笑道：“你年纪轻轻就立遗嘱，这么怕死吗？”
沙楚苦笑道：“我们练武的，要想生存，就要跟形形色色的人物打交道。”
“但是，要想有所成就和地位，就得采取一些手段。所以，我们也是有不少仇家的。”
“搞不好，哪一天我就死了。所以，还是早点立下遗嘱比较好。”
秦笑川轻笑道：“你倒是看的很透彻。”
沙楚无奈地回道：“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生存罢了。”
他微微一顿，才问道：“吴钦是不是还在恨我？”
秦笑川回道：“他当然在恨你。在他看来，你就是杀害他父亲并陷害他的罪魁祸首。”
“有恨才好。有恨，才有活下去的动力。”
“他已经死了。”
“他……”
沙楚突然呆住，脸上渐渐被不敢置信的神色所取代。
好半天之后，他嘴唇抖动地问道：“是……是谁杀了他？给我一个名字就好。”
秦笑川挑眉问道：“你想替他报仇？”
沙楚不做隐瞒，如实点头：“是。”
秦笑川冷冷地说：“我已经替他报仇了。而你——”
秦笑川拉了个长音，才说：“就是他的第二个仇家。”
沙楚顿时低下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