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诗忍并不是莫名其妙上位,那三位压在他头上的真传弟子也不是意外身亡重伤。
全是裘屠动的手。
“不在持续践行的道,会让人产生不在路上的幻觉。”
“所以只能杀,一直杀,后面又是谁呢?”
“流云宗吧,只是在等一个机会。”易迟自问自答,说出了答案。
她说完后,看见了裘屠突变的眼神。
果然。
重伤的真传弟子因为某种机缘没死却长睡不起,否则裘屠可能在那时就意外暴露了。
就不会有卜诗忍杀妻杀女的事。
不会有流云宗灭于一场屠杀和大火中的事。
温卓尔后来杀的人只有卜诗忍,但裘屠发现了这件事,顺势动手杀人放火,再将罪责全部推给温卓尔。
后者为了取得邪宗的信任当上圣女,索性默认了这件事。
以上是易迟结合故里给她的温卓尔资料和裘屠的反应推测出的事情真相。
此刻,易迟和裘屠一坐一站,在呼啸苍风中两两对视,冷到极致。
卜诗忍哪有这等质问他的勇气呢。
浓重的怀疑在裘屠眼中的像涟漪一样泛开,致死的灵力在掌心凝聚,他枯瘦的脸阴沉,“你是——”
易迟嗅到了时间的气息,那群噬时兽很快就会锁定这里。
但没机会了。
一道雪亮如极光的刹那剑光穿透了裘屠心脏。
“来杀你的人。”易迟背对缓缓后仰倒下的裘屠,归剑入鞘,冷淡撇下一句话,头也不回迎风下穹顶。
寂寞无色的呼啸穹,再也没有那个无情囚徒,秃鹫食腐肉,红色血光流淌,以祭彼时枉死的灵魂。
……
呼啸穹是非裘屠召不得入的禁区,他脾气冷硬,没人敢忤逆,死了人一时半会是没人发现的,不过集贤殿有他的魂灯。
但没关系,易迟上穹顶之前就已经令集贤殿和其余几殿暂且关闭修葺。
毕竟现在是掌门,可不是前面那几个倒霉催的身份。
易迟办完这桩小事,轻松自在地回了明昭峰,发现温箬和温卓尔正在讨论做些什么好吃的。
易迟立刻兴奋了,三人一起在厨房忙活了一阵,做出一桌根本吃不完的菜。
……也没有,易迟全吃完了。
温箬杏眼微张,眼睛直勾勾盯着易迟的肚子。
温卓尔摸着孕肚冷不丁道:“娘,根据我们过来人的经验,怀孕时似乎就很能吃吧。”
“你说她是不是背着你跟别人……暗结珠胎了。”
桀桀,猎杀时刻到了,从前的仇怨她可都记着呢。
温箬脸色果然一变,幽幽看向易迟。
温卓尔脸上难得露出点畅快的笑,因为坑了易迟一把而开心。
她挑衅地对易迟挑了挑眉。
演恩爱演的那么起劲,后遗症这就来喽。
岂料易迟放下筷子,用手帕优雅地擦了擦嘴,对温箬矜持笑道:“对,我怀了,一个月了。”
温卓尔:“???”
她还没搞懂易迟这是什么路数,边上的温箬就“蹭”地一下起身,躁动地走了几步,面色晕红,看了温卓尔几眼,然后咬着唇,端着一桌空盘子进了厨房。
温卓尔:“???”
她更懵逼了,这是什么反应。
“不懂了?”易迟笑不露齿,轻声慢语地解释:“因为她认为这是我跟她的孩子。”
温卓尔:“……?”
已知,要有娃得先那啥。
所以温箬一定有俩人一个月前进行床事的记忆印戳,不清晰,但有模糊印象。
她立刻反应过来,看畜生一样看着易迟,“你还对她做那种精神暗示了?”
“反正顺手喽。”易迟百无聊赖地摊手。
温卓尔很想暴起伤人,但忍住了,心里又浮现一个新的问题,“如果只是怀孕的消息,娘刚才反应也太大了些……”
易迟慢悠悠轻飘飘的声音又响起,“哦,应该在一些比较刺激的场景中进行的,看她表现,我猜应该是你在隔壁那种。”
“总之,你应该在场。”
温卓尔当场掀翻了桌子,易迟理所当然受惊“不慎”摔下座椅。
然后温卓尔被温箬蹙眉说教了半个时辰。
——这么凶干什么,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在家还动手动脚的,你娘动了胎气怎么办……
——她根本没怀!
——胡说八道!我刚才都把过脉了!
温卓尔:“……”有没有可能,您修为太低,探不出易迟这厮做的手脚。
易迟倚在软榻上,正在一脸惬意地品温箬刚沏好的茶,吃着糕点和时令灵果,对她挑衅地挑眉。
温箬背对易迟,根本没看见。
温卓尔:“……”
这日子真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要气疯了。
在新一轮的说教开始时,温卓尔笑了两声,紧紧盯着易迟,幽凉说了一句:“我看娘您也是风韵犹存啊。”
然后对微怔的温箬笑道:“娘,她可以归我吗?”
易迟被镇住了:“……”
温箬也没好到哪去,反应过来后,温卓尔右脸挨了一巴掌,她纹丝不动地站着,只是研丽姣好的脸被扇偏了。
有一说一,挨了巴掌还挺好看的。
温箬柔和的气质都染上怒火,又心疼后悔又气的半死,最后蹦出一句:“你特么在说什么猪话!”
需要一个比礼崩乐坏更礼崩乐坏的词。
易迟很快悟了,真别说,人家温卓尔好歹是在黔南邪道混的,就算没干过也看过,疯起来时自然也能张口就来。
可怜温箬干过最出格的事也只是偷偷睡了掌门而已,如何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