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之际,等来了拯救自己的……邪帝?
天空中,原本在莲座上昏睡的人,垂死病中惊坐起,抡拳把阴冥邪尊捶成狗!
月上弦目光追随着那道身影,深深凝望,终于松了口气。
纪期和鬼机灵透过泪花看见这一幕,兴奋激动的尖叫、旋转、跳跃外加七百二十度托马斯回旋踹。
“爷就知道,爷的女人绝不可能轻易倒下!”纪期用袖子擦了擦鼻涕说。
鬼机灵扇着翅膀踢了他一脚,怒道:“你他丫用谁袖子擦呢?”
与此同时众人:“!!!”
死前的幻觉还挺离谱的,精神恍惚时,广元仙君在纪期手中发出尖锐爆鸣声:“灵、灵、灵仙!她明明是化神期,怎么可能忽然灵仙!”
感觉瞎了眼。
细细一数,从化神到飞升灵仙,差七个大境界!是七个啊!
坊间最火的升级流修仙话本男主角都没什么离谱!
让你越阶,没让你直接升七阶!懂不懂江湖规矩!
众人:“!!!”
被尖叫吼的一激灵,他们生锈的脑子终于恢复运作,然后跟鬼机灵一样产生了同款疑问和震惊。
谁能给身为观众的他们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原理又是什么。
不弄清楚十年都闭不上眼!
很快阴冥邪尊这边就给出了答案。
仙躯就是不一样,生命力强,骨头都比别人硬,一边挨揍一边恢复。
就这么一会都已经能说话了。
易迟把他扔在地上。
后者被揍得没一块好肉的脸上看不出神情,但声音和目光均是惊愕和震颤,就像当初在冰墓中看见易迟诈尸还凭空抹消一个人的存在。
“……你做了什么?”
易迟抬指抹掉脸上溅上的血滴,掏出一块手帕慢慢擦干净。
边擦边眉眼冷佞道:“天道眷念复生我,为我塑造先天灵体,肉体突破毫无阻滞虚浮,雷劫于我形如虚设。”
这是客观原因,主观原因也很简单——
“我是烛九。”
一个在神界仙神的亵玩折磨中,险些成为创世神的人。
他们害怕她,于是联合起来,在她晋升之际夺走了她的神格,抢走了她创造出的小世界……
烛九想到这,看了眼无比熟悉的界门,讥讽嗤笑,随手扔掉手帕。
淡红的手帕轻飘飘盖在阴冥邪尊身上,两个垃圾合二为一。
总而言之,一个本就沿着这条路走到顶端的人,重来一遍,哪有什么瓶颈呢。
“进阶对我而言,是件挺简单的事。”
“就是缺少点灌顶级的力量,你刚好突破,又是雷劫又是天地馈赠,那我就顺便蹭点吧。”
不蹭也往她身体里钻,她这其实还属于被动接受呢。
烛九实事求是地说,并无夸大其词,也无丝毫傲气。
就很平淡。
众人:“……”
哦(冷漠脸)。
阴冥邪尊:“……”
哦(破防脸)。
虽然不知道神界什么的,但他们知道烛九上辈子杀得九幽界鸡犬不宁的事,强的一批。
事实也证明烛九突破从来都没有雷劫出现过。
她还是神秘的沧澜之主,创造了沧澜境。
广元仙君抖着鼠须倾情解说:“能创造那种试炼场地的,好歹元尊。”
这么一看,烛九这叫什么,重回巅峰?
合理。
阴冥邪尊直想笑,气笑。
呵呵,原来雷劫之后那点道韵加持是来哄他玩的,真正的都奔烛九去了。
亏他还视若珍宝,沉浸在其中飘飘欲仙不知今夕何夕。
好好好,扛雷劫的是他,占便宜的没他事。
阴冥邪尊这么多年吃斋念佛都没有抚平这种郁结和愤慨,气的直吐血。
“……咳咳,你分明已经被我的分身道意入侵,不可能醒来的!”
她到底是如何挣脱的?
烛九垂眼瞥他,奇怪地说:“分解掉不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多高深的东西。”
阴冥邪尊:“……”
他又吐出一口老血。
“不过为了把你这老登的本体引出来,姐还是很配合地装睡到现在,怎么样,是不是感动哭了?”易迟冷然说着,阴恻恻的。
但对方还是谨慎至极,他忌惮烛九,为了证明烛九确实一睡不起,故意虐杀墨怀樽等人,见烛九深陷沉睡,毫无苏醒征兆,这才放下心本体出现。
不愧是藏了这么多年、让正道愁秃头的阴冥邪尊,就是狗。
心机深沉的老秃驴。
烛九又碎了一遍他刚生好的仙骨,阴冥邪尊百般忍耐,还是痛苦地呻吟出声,浑身被冷汗浸湿。
他像一摊烂泥,喘着粗气,深深盯着烛九。
阴鸷笑道:“他们为了你经受非人的折磨,甚至死在你面前,你都无动于衷,只为把我引出来。”
“看来他们对你而言,也只是个为达目的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罢了。”
“甚至都没我在你心里重要呢。”阴冥邪尊低低地笑了,看起来很愉悦,眼中晦涩阴暗。
牺牲这么大,只为了抓住他,即便现在他躺在她脚下又如何呢?
烛九终究为了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就叫棋逢对手。
他们合该并驾齐驱。
正道这边相关人员心中盈满悲凉和愤愤不平。
宗主为了烛九命都没了,烛九却毫不动容!
即便理智上知道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可现在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感性站在上风!
他们家宗主一腔真心全喂狗,烛九这个女人她没有心!
她根本就不爱宗主!两世都不爱!
暴风哭泣,这是什么单向奔赴的绝望爱恋,至死都没得到烛九回头看一眼!
他们被虐的嗷嗷叫,眼圈红了又红,可惜不敢吭声。
连寂灭刀尊都用蒲扇大手捂着嘴啜泣了,主要是现在有了情况,这一带入直接心痛的要死。
愤慨冲上头,寂灭刀尊脑子不清醒,一副活腻了的样子,握拳愤怒发声:“烛九,谢谢你救了我们,但我还是要替绝崖尊主他们说一句——”
“你这个冷漠无情的人!!!!你这辈子都找不到真爱!!!”
嘹亮粗犷的声音回荡在混乱大峡谷,经久不息,振聋发聩。
众人:“……”
烛九:“……”
嘿,有个不怕死的。
寂灭刀尊由于太用力,才缝一半的肠子都流出来了,沾了灰,跟腊肠裹了孜然酱一样。
季芙蓉瞄了一眼,拾起来塞了回去,继续缝。
边缝边看烛九,神色担忧,寂灭刀尊马上就要被烛九弹指间灰飞烟灭了——
可她芙蓉花还没绣好!
赶紧趁寂灭刀尊死前多缝几针,像这种上赶着找她帮忙的人不多了。
烛九张口正准备说点什么,有人就为她发声了。
纪期大声嚷嚷:“谁说没有,爷就是真爱!有些人自己体质差找不到真爱就诅咒别人!”
“呸,现眼包!”
月上弦身残志坚,冷冷睨视寂灭刀尊不善道:“胡言乱语。”
“烛九的真爱,是我。”
寂灭刀尊本来还心中惴惴,后悔自己咋这时候多嘴,闻言一愣,看看纪期,又瞧瞧月上弦,仿佛看见脑子不清醒的失足少年。
“你当年被她害的这么惨,竟还替她说话!”
“兄弟,今日所有人都应该感谢烛九的救命之恩,但是你们绝崖六姝有权怨怪她!”寂灭刀尊痛心疾首地说。
烛九:“……”
别说,分的还挺清。
月上弦眉心稍拧,这才想起九曲朔州的真相还没出来,他现在跟烛九还有“血海深仇”呢。
于是他到嘴的“不,我心悦烛九”变成了:“即便如此,我依然心悦她。”
说着学着前人(风止意、沧孑)摆出了爱恨交织的表情。
不过在他那张冰块脸上呈现的就只有杀气腾腾,也……还算应景。
众人听到的:虽然她杀我全家,挖我丹田,还把我推下深渊,可爱情谁能克制呢。
恨她,又爱她!
众人:“……”
尊重,锁死。
治不了,下一位。
寂灭刀尊偃旗息鼓了,神色恹恹,看起来对爱情有了新的感悟,有点伤春悲秋。
另一边,烛九对看大戏的阴冥邪尊灿烂又虚假地笑了笑,“说实话,你还挺不要脸的。”
“就你也配跟他们比?”
“你连他们一根头发丝都比不过!”烛九邪魅道。
阴冥邪尊目光阴暗扭曲,“……呵呵,那又如何,他们都死了,只有我活着。
“没见识。”烛九哂笑,手腕一转,拿出那枚时之匙。
她神色稍凝,掐诀念咒,繁复玄奥,无人看清。
他们只看见,在阴冥邪尊手中一直没啥反应的时之匙忽然像睡醒了一般,光芒大作,简直要媲美隐界中的光耀。
以烛九为中心,有什么波动荡开,羽毛般轻柔划过众人身体,扩散至整个混乱戈壁。
众人心头无端冰凉。
只有去过时间阶梯的一撮小年轻激动害怕的语无伦次,紧紧抱住脆弱的自己,“是时间之力!!”
“之前就有好多人死在里面!可吓人了!”
其余人一听,悚然一惊,可算明白那种没来由的恐惧所为何来。
那是对足以灭杀他们的力量天然的畏惧!
烛九要做什么?杀了他们?
纪期无情嘲笑:“杀你们还需要用什么时之匙,别想太多。”
众人恍然,对哦,他们不值得废这功夫、整这阵仗。
于是伸长脖子看,只有广元仙君和惜灵衣眼中划过揣测和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