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青把老寡妇领进一个房间,老寡妇看着干净的墙面和地面,还有崭新的被子,又想抹泪。
“大娘,现在外面日头还足,被子可以放在外面再晒一晒。”
老寡妇的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软乎乎的被子,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去了。
她寻死的心思被打断后,就不敢去死了,她走得洒脱,但心中还是打鼓的。
虽然都是西北,但她一辈子没离开过村子,临老了,却要背井离乡。
可一想起走的时候,那群白眼狼们艳羡的表情,还有江大一家胡搅蛮缠要换下她的模样,心中就痛快。
听见谢元青真心实意的话,她连忙道:
“不用,不用,这铺盖咋这么松软嗫,老婆子我这辈子都没盖过这么好的被子。”
谢元青道:“边疆虽然苦寒,但产棉花。”
房间里,老寡妇瞧着白白胖胖的三个小崽子,吸了吸鼻子,对谢元青和江嫦道:
“你们放心,虽然我带出的三个儿子都是白眼狼,但身体却是个顶个的好。。。”
江嫦嘴角抽抽:大娘,不会说话要不我们就别说了?
谢元青去部队报到后,江嫦才和老寡妇坐下来聊天。
老太太拿起江嫦做了一半小衣服开始穿针引线。
江嫦瞧着她面色不好,问:“大娘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随意道:“可能是因为出远门,就感觉浑身疼。”
江嫦知道老一辈的人都能忍,她说浑身疼,估计就已经是疼得受不了了。
她从床头的抽屉里找出了蒋玲玉给她的止痛片。
“大娘,您别忙活了,吃半片,睡一觉去。”
老寡妇看着白色的止痛片,接到手里,对着药片嘀咕道:
“额是浑身上下脑袋疼,你可要找准地方。”
江嫦嘴角又抽了抽,“大娘,你这样说,不怕它迷路?”
老寡妇一听,觉得有道理,对着药片继续嘀咕:
“额先是腿脚疼,然后是腰疼,脑袋最疼,左边第二根脚趾头也疼。。。”
说完,老太太一口把药片吞在嘴里,连水都不用。
江嫦瞧她模样实在疲惫,“大娘,您简单地洗洗,然后去睡一觉。”
老寡妇已经知道边疆的太阳一直在晚上才会落下,也不犟嘴。
“那我先睡一觉,别我还没干活,人先病了,这就不是帮忙,这是来添乱的。”
江嫦给她拿了新的毛巾和盆子,老太太看着干干净净的毛巾,眼泪又掉下来。
“妮子,我上辈子一定是积德行善了,不然咋临了临了还让我遇到你。。。”
江嫦看她哭得伤心,心中也有些动容。
她已经从老寡妇嘴里知道了她家白眼狼儿子媳妇的故事了。
想到她被自己儿子媳妇欺骗抛弃,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要背井离乡讨生活,正想安慰她两句呢。
就听老太太一抹眼泪,道:
“妮子,你男人答应给额的工钱,可不能少啊,额就指着这个养老咧。”
江嫦:算了,刚长起来的良心还没见光就死了呢。
等老太太去睡后,谢元青也回来了。
江嫦看他风尘仆仆的模样,还是有些触动的。
这个人,如今也不过才二十二岁而已,已经和十九岁的她一样,承担了这么多东西啦。
谢元青把自己清洗干净后,将手里的信封递给江嫦,然后就坐在小床前面盯着小崽们瞧。
恰好这个时候,小香香醒了,和他如出一辙的眼睛,滴溜溜地对视。
尽管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婴儿是看不清的,但他的胸口还是瞬间被填满了。
江嫦打开厚厚的信封,瞧见里面的大团结,小小地惊呼了一下。
“抢信用社了?”
谢元青头也没抬道:“爷爷给的。”
江嫦感受了一下厚度,至少一千,老爷子果然财大气粗。
“那我存起来?”这钱一瞧就是给三个崽儿的。
谢元青却道:“是给你的,你想怎么花都行。”
上次一场火灾,江嫦明面上就成了一无所有的人。
他如今背了负债,整个家简直是一贫如洗,爷爷这笔钱来的非常及时。
江嫦心道:只要白菜不服输,准能等来老母猪,她这是母凭子贵发财了。
谢元青看她财迷的样子,嘴角上扬,如今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爷爷的职位提升,他也护住了江嫦和孩子,那些人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给你。”江嫦把其中一半的钱递给谢元青。
看谢元青不懂其中的意思,她指着三个孩子道:“作为爸爸,军功章也有你的一半嘛!”
谢元青大方伸手接过钱,“那就谢谢孩子妈妈啦。”
江嫦摆手,对着小崽们软软地说:
“爸爸妈妈先谢谢你们了,刚出生就知道给家里挣钱。”
谢元青听着她口中的“爸爸妈妈”握住钱的手微微一紧。
下午六点多,老寡妇醒来后,状态还是不怎么好。
江嫦递给她一杯水道:“大娘,还疼?”
老寡妇皱眉,“这方法我百试百灵,难道止痛片也欺生?”
江嫦:“会不会是你疼的地方太犟了?没告诉你实话?”
老寡妇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妮子,你说得对,肯定是这样,你再给我半片,我感受感受。。。”
谢元青看着两人一本正经地说胡话,终于明白了满村那么些人,为什么这两人能处到一起去。
都是那么的。。。
晚饭的时候,老寡妇自告奋勇摩拳擦掌地要准备做饭:
“妮子,你放心,今天额不算工钱。”
江嫦想象她和姚二芳不相上下的厨艺,连忙求救地看向谢元青。
谢元青拿着家里的饭盒就出门,走在门口的时候,道:
“大娘,哪能让刚来的客人做饭呢,你今天先尝尝部队食堂的饭菜。”
透过窗户看谢元青离开的背影,老寡妇瞧着三个胖乎乎的崽儿对江嫦道:
“你男人真不错,又能说来又能干,一看就是男子汉。”
江嫦:大娘你这朴实无华的夸奖真让人怦然心动呢。
谢元青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当初开车接他们的班长王学柱。
老太太看他耷拉的眉眼,连忙问谢元青:
“小伙子怎么了?”
江嫦不被允许出卧室,只能竖着耳朵听。
王学柱叹口,“额这次休假回家,家里给安排了个相亲。”
老太太自来熟道:“那这是好事儿啊,咋,姑娘没瞧上你?”
王铁柱都快哭了,“我刚去女方家坐下,水还没喝一杯,她长年病在床上的爷死了,他们要我出丧葬费。。。”
饶是见过人情世故的老寡妇也愣住了,张嘴道:
“凭甚?”
王学柱说:“他们非说,那老爷子是我克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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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明天能不能加把劲,把之前欠的另外一章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