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嫦出来时候,体贴地关上门,就听书房里老王头咆哮声响起。
老寡妇撇嘴心中暗骂活该,别以为她刚才没看见这小子翻白眼模样。
红漆的廊道里,三个小崽正连滚带爬玩闹,小王十分淡定的盯着。
看谁要碰头了,眼疾手快的拦一拦,察觉谁要摔跤了,就伸手扯一把,颇有几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感觉。
老寡妇坐在廊道的凳子上,“小江,明天的庆典不去凑热闹了?”
江嫦挑眉看老太太,这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我听大院里的人说,按谢老爷子的职位,家属也去的,再不济也能在下面看阅兵嘛。”
江嫦想了想展会的情况,大体布置得差不多,下午再布置一些绿植,晚上检查一遍,后天开展没问题。
于是她对老太太道:
“这样,巧巧娘她们来了,明天你们几个去广场和人民群众凑热闹去?”
观众席就算了,这热闹她不想凑,刚好这些天忽略了几个小崽,明天上午在家陪他们一天。
老寡妇听完眼睛里迸发出一百瓦的光芒。
“能去就行,能去就行。”
喜滋滋的似乎要跳跃起来。
江嫦仿佛被她感染,乐道:“那您收拾收拾,让小王送你去展会招待所和巧巧娘他们一起汇合。”
江嫦的话音刚落,就听身后有声音道:
“干什么去?”
江嫦扭头,就看杨宜丰冲她挑眉,等王老头扭头的时候,立马丧眉耷眼。
变脸堪比川剧。
老寡妇起身热络道:“老哥哥,我们商量明天去看典礼呢。”
“噗呲~”杨宜丰笑出了狗叫。
等他发现不妙的时候,人已经被丢出了院子外面。
老寡妇拍手叫好,对老王头比了大拇指道:
“老哥哥威武!”
门口刚爬起来的杨宜丰脚一歪,差点又摔倒。
不行,他得把这事儿和程晓晓他们分享,老头子找到外孙女后,整个人跌入凡尘了。
他们的特科前景堪忧啊。
院子里,老头搞清楚了江嫦他们的安排,大手一挥道:
“都去,地方我来安排。”
江嫦看着三个崽,连忙摆手,“外用,您安排大娘他们几个就行,我要在家陪崽。”
王老头听完倒也没有强求,“也是,天气热又人山人海的,别折腾小崽。”
老王头话说完,就看院门口被推开,杨宜丰那张烦人的脸又出现了。
“队长,上面来人接你了。”
杨宜丰在老头儿张嘴之前,开口喊道。
老王头瞪他一眼,他眼睛有没有瞎,后面两个大活人他看不见。
杨宜丰吃瘪,摸了摸鼻子。
老头儿脾气实在差,自己怎么说也是破获了火车站爆炸案和东风市场特务的功臣。
这老头儿对他非打即骂,实在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明天一早我派车接你们进广场。”说完这句,老头把手里的军帽戴好,转身走了。
“太~太,一起~~”
小团子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后,想要撵路。
小香香是哥哥的跟屁虫,连忙抻胳膊道:“公公~~抱抱~~”
小圆子安静的站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用一双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老头,让人心都化了。
老头儿看了看三个孩子,又瞧瞧江嫦,恨不得往回走。
可惜他得去亲自做汇报,多事之秋,他经手的事情刁钻又隐秘,无人能代劳。
想到这里,他杀人的目光又看向缩在一边的杨宜丰。
要不是这几个臭小子不成器,他至于快这样大的岁数,还四处奔波吗。
晚上睡觉前,江嫦给方丽丽打去了电话,约好一大早有车去接人。
方丽丽在电话里欢喜不已。
“小江,谢谢你!”
巧巧娘也激动地搓手,指着挂在衣架上的边疆衣裙道:
“这个真是太好了,我们明天就这个去吧。”
方丽丽她们没有想到秋老虎如此豪横,所以带的最薄的衣服是秋装。
好在江嫦早有准备,为展会准备的服装,就是边疆维族的裙子,色彩艳丽,异域风情十足。
方丽丽本就是浓颜系美女,换上衣服后让人移不开眼。
“我带了化妆品,明天早上咱们再化一个美美的妆容,拍照肯定好看。”
巧巧娘连连点头,“可惜小江不去。”
方丽丽看着镜子里自己美丽的容颜,笑她道:
“这种机会她不缺的,也许以后她是站在楼上的那批人呢。”
巧巧娘听完也笑了。
第二日一大早,本想睡到自然醒的江嫦,被三个小鬼硬控起床。
路过老寡妇的房间时候,看她站在穿衣镜前嘀嘀咕咕。
“大娘,咋?”
老寡妇扭头对江嫦泄气道:“小江,我咋觉得自己穿什么都不好看。”
江嫦如今已经看习惯她脸上的麻麻赖赖,时间久了也觉得老太太眉清目秀。
身上的衣服崭新,鞋子是好的,瞧着体面又板正,没有问题啊。
“江,你说穿什么显得年轻?”老寡妇真心发问,脸含期待。
江嫦认真思索,低头看抱着自己腿的小崽,郑重回答:
“我觉得穿尿芥子最显年轻。”
好在老寡妇习惯了江嫦的嘴贫,撇嘴道:
“小方说,她特意带了相机,我得多拍照,回去让那帮老家伙们羡慕死我。”
江嫦松口气,只要不时地春心荡漾就行。
要知道老王头可是传说中的瓢客大师,郎心如铁,怎么会对一个寡妇破了道心呢。
送走了老寡妇和小王,江嫦进屋把毯子拿出来铺在阳光下。
六七点钟的太阳打在图案艳丽的毯子上,三个小崽乖巧的爬上自己的地盘。
江嫦提着篮子,在上面摆了小崽们的玩具和小零嘴,然后自己倒头躺在毯子上,打算睡个回笼觉。
“咚咚咚~”大门被敲响。
小圆子爬上外院的方向,口中念念有词,“太~~太~~”
江嫦觉得好笑,明明好久没见了,几个小崽对老王头的亲近感不减反增。
可能这就是血脉牵绊吧。
她起身出了内院,走向外院,打开大门,看着来人,颇有几分意外。
“你怎么不去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