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田上。
两个横跨了不知多少万万年的人,肩并肩躺在地上。
耳边,是温柔拂过的风,带着几声细语。
鼻间,是稻花的清香,若有若无。
闭上眼,李子夕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农夫,正享受着丰收的喜悦。
“爷你太厉害了,比小邓子厉害上太多太多。”
“不会被饿死了吧。”
“当然!爷,你能住上土屋、瓦屋。你甚至,能住上三重院落!”
镇子中心的院落不多。
每一行只允许一人入住。
那是本职业最强的人!
小邓子说,种植这一行,最强的种植师叫炎生。
炎生在三天内,收获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株传说中的九株穗!
这个成绩至今无人超越!
强到让人绝望!
小邓子说,李子夕能住上三重院落。意思就是,他能战胜炎生。
这是极极高的赞誉!
但……
李子夕的目光投向巍峨宫殿。
剑镇很大。
但这座宫殿就占了一半。
那是他的目标。
想要击败界主,要学的,可不止是种植。
所有行业,必须全部做到极致!如此,方有资格登顶。
所以,早着嘞。
第七天,李子夕说:“我来种两穗稻吧。”
小邓子跳了起来:“怎么可能?就连当年炎生都这么厉害好不?所谓饭要……”
一旁的李爷狠狠打了下他的头:“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蠢啊。”
他赔着笑脸说道:“爷,咱现在就种两穗稻。”
一个月后。
灵田里,李子夕双手负于身后,行云流水般走着。
他姿态优雅,神情高贵。
所过去,一切的木之气和剑之意,都随心所欲,由他指唤。
不过片刻,他便走了一圈。
所有两穗稻上的剑域,全部被他吸收,融进剑域里。
他身上剑意充沛盎然。
初见剑镇时,李子夕域长一寸。
现在,域长一尺!
小邓子呆呆地看着他。
人都傻了。
他傻傻地说道:“小邓子真傻,真的,太傻了。种了三千年的田,竟然还比不上一个种了一个月的。”
他扑进李爷怀里,哭得跟个三千岁的孩子一样。
他眼泪汪汪地问:“李爷,小邓子是不是蠢得像猪?”
李爷叹道:“人家神意接近大成。你嘞?神意初生都差了十万八千里。你怎好意思跟人家比?”
李爷的腰弯得极低:“大爷,若不咱们现在就回村,夺间草屋住住?”
小邓子挥舞着拳头大声嚷嚷道:“对,回村。住在这里冬天冷死,夏天热死,烦死了!”
李子夕倒是觉得,以天当被,以地为席,别有一番野趣。
可惜此界规则如此。
住在野外,剑意流失的速度非常快,最多一个月就会饿死。住在草屋,剑意流失的速度会大幅减弱。
可以多撑两个月。
李子夕想要挑战界主,每一分剑意都非常重要,由不得浪费。
他不想在这剑镇里,一待数百年。
一个时辰后,小邓子领着李子夕,气势汹汹地踏进村子。
村子很大,人很多。
一进村,村民立即围了上来,跟在小邓子后面。个个喜笑颜开,跟过年似的。
来到村西,小邓子一脚踢开一间茅草屋。他大喝道:“小德子,你个该死的东西,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今天你邓爷爷回来啦,赶紧滚出爷爷的家。”
茅草屋里跳出一个面目阴沉的人。
身上剑域三寸。
他忌惮地看了眼小邓子身上的四寸剑域,恨声说道:“爷爷我这两个月剑意大进,不信打不过你。谁都别想夺走爷爷的茅草屋,战吧!。”
两人手一晃,手中立即出现一柄式样古怪的单刃剑。
一边有刃,一边前端锋利,后端有锯齿。
两人大吼一声,战在一起。
李子夕眼前一亮:这两人的剑法,厉害啊!
还在凌天宗真传弟子之上!
这个剑镇太有东西了。
随便两个最底层的村民,竟有如厮剑术。
那,剑镇的界主,又该如何了得?
压力山大啊!
李子夕深吸一口气,心中燃起了昂扬的斗志。
自入元婴后,凌天宗剑道造诣最高的断情仙子,已拒绝与他比剑。
高手寂寞啊!
现在,正好!
剑镇不愧是存在不知多少万年的神域。这里的村民,所习的剑法古怪至极,即有剑的招法,也有刀的招式。
不但自成体系,且,大道至简,返璞归真!
便是李子夕见了,眼前也是一亮。
激战了片刻,小德子以一招之差惜败。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在小邓子的催促下,小德子抹着眼泪,从茅草屋里取了块破布,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夕阳下,他悲怆地就像是,一只折了腿的狗!
小邓子趾高气昂地说道:“爷,小邓子帮你选间茅草屋。”
这话一出,围得水泄不通的村民,瞬间做鸟兽散,跑得鸡飞狗跳。
村里立即不见人影,所有房屋紧闭。
小邓子昂首挺胸,带着李子夕得意洋洋地转来转去。
“这家不错”,他手一指。
门缝后,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邓爷爷,小李子错了。今儿晚上,小李子给你捏肩捶背,保管伺候的爷爷舒舒服服的,中不中?”
小邓子小人得志地哈哈大笑几声。
他领着李子夕在村子外围转了一圈。
所过去,谀词如潮。
小邓子人生圆满啊。
他领着李子夕正要转第二圈,李子夕忽然停住脚步,伸手一指:“就这间。”
小邓子惊道:“啊?”
“这间朝向好。”
“哦!”
小邓子点了点头,然后跳了起来。
他双手急得乱舞:“不行不行,这里是草屋一霸洪爷的家。这可是洪爷啊!”
木门被一脚踢开,洪爷走了出来。
他脸色阴沉地看着小邓子:“将主意打到咱家身上了,小邓子,你好大的胆子!“
小邓子麻溜地跪在地上,他熟极而流地抱住洪爷的大腿:“洪爷,是大爷自己选的,不关小邓子的事啊。小邓子是洪爷手下,忠心耿耿的好小子啊!”
洪爷看向李子夕,那张阴沉的脸立即笑开了菊花。
他谄笑道:“爷,你看上了哪间屋子,小洪子帮你抢过来。”
李子夕淡淡说道:“不用了,就你这间。”
“中,爷,你请进。”洪爷点头哈腰地让开。
然后他腰一直,凶神恶煞地一脚踢开旁边的房门:“滚出来,爷看上了你这破地。”
那人愁眉苦脸地出来,走了几步,他一脚飞去:“滚出来,爷看上了你这破地。”
这一声连绵不绝,远远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