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了前来禀告的侍卫,因博真小心地觑了一眼自家家主的脸色,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敢开口说些什么,因为因道潜的脸色平静的吓人。
侍奉多年,他还是能摸清一些自家家主的性子的,这种时候脸色平静可不代表是什么好事情。
小心谨慎地立在一旁,这次,因博真再也没有对这件事关从远的事情发出疑问。
良久,过分寂静的厅内才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看来,我那个好女儿还真跟云家兄妹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仅仅是听到一个名字,知道一个特征就着急忙慌地寻了过来,那这背后所代表的自然不言而喻,云昽这位妹妹想必也是在下界复生的,可又是谁送云昽过去的?答案只有一个。
“家主息怒。”
眼见着家主好像是在发怒的前兆,因博真立马识趣地躬下了腰,只是因道潜接下来的反应却让他觉得,自己即便侍奉了家主这么多年,好像也不是那么了解他的性子。
“息怒?我有什么好息怒的?”
见因博真因为他的话而躬得越来越深的腰,因道潜轻嗤一声,到底没有为难他太久:“我因道潜的女儿不仅天赋超然,连三大家族都能一起骗过,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那些自诩身份的老家伙,还不是被我们父女俩骗得团团转。”
听着家主过于爽朗的笑声,因博真虽然不解,还是扯了扯嘴角很有眼力劲地送上一句恭维,“……那是家主教的好。”
“行了,既然知道她并非不能打开通道,那也没必要在从远这边下功夫了,去让人唤他回来,顺便把门口那位打发了,还有别人在等她呢。”
“是。”
因博真领了命也不耽搁,脚步飞快地往府门口赶,而一直等在门口的云曈久久不见人回来,心中也不免多了几分忐忑。
她既怕对方不是从远,又怕对方是从远,事到如今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这么冲动赶来似乎并不理智,一是违背了哥哥的意思,二是,万一那真的是从远,她不知道自己突兀地出现在这里,会不会给从远惹些什么麻烦。
这些顾虑她在赶来的路上明明都有思考过的,原本是想着到这里之后再寻一个妥帖的方法验证自己的猜测,可是刚才在大街上惊鸿一瞥,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迫切想要知道从远是否还活着的欲望冲昏了她的头脑,等她再次恢复冷静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因家的府门前。
好在没等她再纠结太久,刚才进去禀告的侍卫已经从走了过来,身旁还跟着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
“因远少爷眼下并不在府内,这位小姐还是之后再来吧。”
头脑的燥热已经褪去,即便听着这句话有些失望,云曈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开。
她想,还是寻一个更妥贴的方法相见为好。
侧身看着云曈离开的背影,从远余光瞥过站在府门前目送云曈的那位管家的神情,眼底闪过一抹沉思。
他们刚才明明还在听住院内商讨过这位云曈姑娘,怎么眼下却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不等从远再细细思索其中的蹊跷,云曈的身影就已经在远处的街角消失不见,而那名一直跟着的眼线似乎是得到什么指令一般,竟然不再隐在暗处,而是直直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走来。
“远公子,天色已晚,该回了。”
瞥了一眼早已没了因管家身影的府门,从远随手搁下一锭银块,这才将小摊前自己放在手里把玩的东西上下抛了抛,就好似他停在这里确实是为这么一个精巧的玩意儿:“知道了。”
压下心头的那点疑惑,从远还如往常出去闲逛回去一般,面色如常地踏进了因府的大门,绕过蜿蜒的小道把玩着手中的物件儿沉默地走着,任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只是前往家主院落的路刚刚走到一半,一直没什么异常的从远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对上前方侍从转身疑惑的视线,从远笑了笑将手中的物件收回怀里,“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先出去一趟,家主若是问起直说就好。”
说着不等那人反应过来,从远已经率先转过了身子,踏上了回程路,只是脚步却不知道比之前要快上多少,唇角的弧度也在转身的瞬间绷成了一条直线,不等那名侍从出声阻拦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因管家刚才的那番话总是让他放心不下,还有他刚才看着那位云曈姑娘的视线,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不去看一眼他总有些放心不下。
从远这边赶的急,顺着云曈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而此时的云曈对他的焦急丝毫不知,无意识地浅啜了一杯客栈的侍女送过来的茶水,就开始思索起了短短一个下午发生的一切。
至于不放心她一人出行,一直跟在她身旁的梁安,刚才被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拉着在角落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想来也是一些云家不需要她知道的事情。
就在云曈垂眸思索怎样挑个合适的时机,去证实她心中的猜测的时候,寂静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了一道声音,瞬间唤回了她的思绪。
“小姐当真是云家那位大公子——云昽的亲生妹妹?云曈?”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云曈的心头微凛,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才发现,是刚才来给她送茶水的那名侍女,她还没有离开房间,只是刚才她陷入自己的思绪里面并没有察觉,如今乍一发出声音倒是吓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