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觉得绿玉这两日对她过于殷勤了些,她心想难不成因着她同为女儿家的身份,让绿玉有了怜惜?
但不得不说,这感觉还不错…
然而,她还没享受多会,绿玉就趁着闻清清沐浴的功夫,鬼鬼祟祟地问向她,“姑爷,您要不要去我房里坐坐?”
“什么!?”南浔被她这莫名的话吓得一激灵,直接倒退了两三步。
绿玉看着南浔一脸惊恐地躲在墙角,全身抗拒的仿佛写满了:“你不要过来啊”的模样,唇角轻提,微微一笑。
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呢!?
这世上也就她家小姐眼瞎…不是,也就她家小姐“慧眼识珠”,不然谁要喜欢她!
虽然…
绿玉借着烛光细细打量了下南浔的模样,恢复女儿身的她,仍是将头发高高束起,只是不再像以往那般板正。
而那男儿装扮下,虽英气十足,却不掩女儿风采,但绿玉见了这般,还是摇了摇头,她还是喜欢扶音那样有女人味的姑娘。
她眯了眯眼,颇有忍耐之气道,“你想的美!”
南浔双手挡在胸前,身子又往角落移了移,嘟囔道,“我想得可一点也不美…”
绿玉:…
南浔见她也不说话,想了想,又问,“你是要替清清考验我的吗?”她竖起手来,发誓道,“天地良心,我可是一丝杂念都没过,我只爱清清一个人的。”
绿玉好端端地被她秀了一嘴,挥了挥小拳头,“你最好是这样,你要是敢对不起我们小姐,我揍瘪你。”
“揍瘪我?”南浔直起身来,垂眸看了看绿玉,无情嘲笑道,“那你可能要再长高点呀…啊!”
绿玉踹下一脚时,心里顿时爽了,反正她家小姐不在,没人给这讨厌的家伙撑腰。
南浔抱着疼痛的小脚丫跟着绿玉去了旁边小院,只见桌子上摆着十几锭的金子,和一些首饰、碎银。
她顿时两眼放光,拿起一锭金子往嘴里咬了咬,成亲后她可是再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绿玉见她这般,偷偷地白了个眼,怎么好似一副比她还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而且咬什么咬啊,那金子分明都是她赏给她的…
“我能和您赎了扶音吗?”绿玉偷摸把人拽来时,勇猛的很,可真当她说出这话来时,却是底气不足。
一锭金子二十两,她能拿出的这不到三百两还多半是南浔赏的,拿南浔的赏钱,赎南浔买回来的人…
可是,她想给扶音自由身。
哪怕她自己并不是。
她既说出口,便也做好了会被南浔拒绝的可能,毕竟…大抵没有哪家主子会应了这般无礼的请求。
谁知,南浔听后,只问,“啊?扶音的卖身契我没给她么?”
她当时直接将人接了出来,卖身契是后来群芳阁送来府里的,她还真没过问…
不过,想到这个,南浔不禁咬了咬牙,齐桓那家伙“含泪”血赚他八百两黄金呢!
奶奶个腿的,改天找他坑回来去。
……
南浔抱着绿玉这一兜子银钱回了房里时,闻笙已是绞了头发,坐在床边等她。
她有些心虚地将手中包袱藏在身后,尴尬一笑,“你洗完了呀,今儿怎这般快?”
“快吗?”闻笙神色淡淡,但那视线落在南浔身上,却让她更是心虚。
她横着身子,一点点向柜子移去,又硬着头皮瞎编道,“近来府中杂事颇多,我怕你累着嘛,多泡泡澡能解乏…”
“南子欢。”闻笙无奈地看着她愚蠢的行为,戳穿道,“你藏了什么?”
南浔闻言身子一僵,原还想辩解一番,但看到闻笙似早已看穿她的神情时,又不由地闭上了嘴,终是不舍地松了手。
“咚,咚咚…”十几锭金子接二连三地坠落于地,而藏匿它之主一脸丧气地站在原地瘪嘴的场景,实在滑稽…
闻笙隐下眼底不自觉涌上的笑意,开口道,“为妻沐浴的太快,耽误夫君藏私房钱了?”
夫君二字的音调微微上扬,听得南浔缩了缩脖,不敢言语一句。
她要是告诉清清,她把绿玉的金子都骗来了,怕是会被气得,瞪她好几眼吧…
闻笙倚在一旁的床头,一副惬意,“这都是夫君何时存的呀?”
“夫君不是说小金库都交与为妻了,自己半分藏私未留么?”
这一句句的夫君听得南浔心里发毛,忙走过去就要两人揽进怀里,然而手才抚上那细腰便被拍开,“夫君既已与为妻离了心,就少还往我身上粘。”
娇滴欲泣直听得南浔心软,哪还顾得上说了会不会挨瞪,又凑上去将人揽进怀里,将绿玉要为扶音赎身的事说了来。
闻笙听后,只稍顿了一瞬,侧目看向一旁急着表忠心的人,问道,“你手里有扶音的卖身契?”
“没有。”南浔心虚道,“我明儿去问问向西去…”肯定是能找到的吧?
闻笙见她这般,怎会猜不出她心里拿点子花花肠子,扶音卖身契,向西早在整理南浔的小金库时就给了她了。
想她当初还为此事与这人闹了别扭,谁知南浔竟是一点都不曾多关注些什么…
她轻叹一声,胸口却不自觉泛着丝丝甜意,她倚在南浔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伸手揉上她的耳唇,“那你再说说,作何要偷藏这银子?”
说罢,闻笙又扫了眼零散在地的那些金子,这人怕不是把绿玉那守财奴攒了小半辈子的钱都骗了来?
南浔听了这问话,直接窝在闻笙的颈间装鹌鹑,含糊道,“我有用嘛...”
讨好的吻才落下,闻笙就揪着她的耳朵离了些,皮笑肉不笑道,“夫君有何用处不与为妻来说,还要去贪绿玉那点子钱?”
南浔被她说得脸红,眼神闪躲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闻笙见她这般,手上的力气稍重了些,“难不成,夫君又看上哪阁子里旁的女子了,要将她...唔。”
略有气恼的吻覆了上来时,闻笙眼底的笑意还未消散,就纵容地启了唇,放任了小色胚霸道地闯入了她的口腔。
一吻后,银丝拉缠,南浔迷离地望着那牵扯,随即又凑了上去吻住那水润的红唇轻轻一嘬。
吞咽声响起时,闻笙的身子霎时间就涌上了一股热意,直烧脸颊。
她咬唇,嗔瞪了她一眼似还在回味的色胚,真是日日都有新的羞人的法子...
得了佳人一吻,南浔哪还有什么心思想那地上的金子,给了闻笙片刻的喘息后,便要将人往床上压。
闻笙半推半就,“你还未说要拿钱作何呢?”
“日后用来贿赂绿玉多起几次夜,帮我备热水呀...”南浔三下五除二解了闻笙的腰带,捏着那衣领轻轻往下一拉,白皙的双肩映入眼帘,爱不释手。
闻笙看着她这般痴迷的模样,余光又看了眼地上那金子,就那么些钱,两人间来回倒腾,就为她多做几次这饿中色鬼,也不知她是该气还是该笑...
她思绪飘泛时,听到小色胚趴伏在她耳边,“清清,抬一抬嘛~”
哄诱的声音将闻笙的思绪拉回,她看着南浔可怜兮兮的模样,几乎未作思考,下意识地配合了她。
然而衣衫落地时,闻笙还是被羞得脸色发红,直接抬腿踢了这人一脚。
可得来的,却是南浔咧嘴一笑,傻傻一脸。
“吹灯...”闻笙挣了挣被握在手中的脚。
“不要...”南浔摇了摇头,俯身去吻那唇,“这样看得清...”
闻笙承着她的吻,侧目去桌上那明亮的烛火和头顶未松的床帘,以及自己高难度的姿势。
她想,她被这人带的也是越来越不知羞了,这般之下,竟还想放任于她...
肌肤相触带来阵阵颤栗,闻笙微微蹙眉,轻嗔了一声没轻没重之人。
谁知南浔一脸的理直气壮,又咬了咬那唇,不满道,“谁叫你发呆,我的吻都拉不回你的神志,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唔。”
闻笙堵了那又要卖惨的唇,捉住那舌咬了咬,她自然不舍得用力,这一咬便又换来那人舒服的哼唧。
她无奈叹息一声,伸手环上这人的脖颈,夜夜这般,怕是你骗来的这点金子也哄不得绿玉几日。
痴缠的喘息,燥热的汗水,一日浓过一日的情欲与爱意,萦绕在宽敞又挤窄的床角。
闻笙在昏昏欲睡时,身后之人又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纠缠道,“清清,你怎么连汗都是香香的呀,好喜欢…”
她并没太听清南浔的话,只按住她的手,喃喃道,“不要了…”便昏睡了过去,她好累啊…
然而半夜间,她觉得胸口一阵发闷,转转醒来时,昏暗的视线让她略有迟钝,呆愣了许久,才愤愤地抬起手来,打在南浔的背脊。
混蛋,她是疯了不成,夜夜这般,也不怕累死她自己…
可小色胚见她醒来,又哼唧唧地爬了上来,边吻她边痴道,“清清,你怎么哪里都软软的,好喜欢,给我嘛…”
她这般缠人,闻笙怎狠心不给她…只是纵容间,她又分神地想,常听人说什么富贵命或劳碌命,那她摊上这样的人儿,算是什么命呢?
……
没了海棠在身边,身在冷宫中的南轻,至少看上去更孤寂了些。
她静静地坐在院内,出神地看着光秃秃的院子,只觉好像有些想凤鸾殿里的那些山茶花了。
她垂首低笑一声,未曾想过,有朝一日离了那令人窒息的宫邸,她还会有了不舍。
虽是不该,但未能见到那花落,当真是可惜…
“在想什么?”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南轻呼吸一滞,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小太监装扮的小姑娘。
宋辞蹲下身来,爬伏在南轻的腿上,手指轻挠她的衣摆,“可是…在想我?”
南轻的视线随着她的身子的动向而动,细细打量了多日未见的小姑娘,未回她的话,只问,“怎么不听话?”
“听话做什么?”宋辞的身子又向上探了探,盯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问道,“听话能见到心上人吗?”
“我想你了呢…”宋辞蹭了蹭伸抚在她脸颊的手,又问,“你想我了吗?”
南轻垂眸看着她,红唇轻启回道,“很想…”
怎会不想呢?
夜夜盼着你能入梦来,好能将你哄一哄。
宋辞闻言瞬间红了眼,握着南轻的手哽咽道,“那这一趟便值。”
两人牵手回了房,南轻看着那一桌子的果酒,轻飘飘地看了身旁人一眼,“你这是要将我灌醉不成?”
“将你灌醉,偷出宫去,可以吗?”宋辞问。
小姑娘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分明俏皮又明亮,可南轻却觉不敢直视,但她并未闪躲,启唇要言,便又听宋辞道,“骗你呢。”
宋辞将她拉到桌边,摆了摆桌上的酒壶,“辞儿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呀。”这言语之中依旧俏皮,没有一丝一毫的失落之情。
宋辞从一开始就知道南轻不会走,只是有那么一瞬情绪大过理智,没能自控地问出了这么一句罢了。
南轻站在她身旁,侧目去看又在她面前伪装无事的少女。
你当然有…
我命人十二时辰守着你,你却仍能避过那些眼线,悄无声息地进了这宫中。
辞儿,你的聪慧,有时让我都自愧不如。
宋辞好似没注意到她的情绪一般,挑了半天,终于选到了那壶山茶花酒,她开心道,“姑母,我们同饮这杯好不好?”
“这是我在外间采的,原是想用凤鸾殿那些…”她话语微顿,又道,“不过这也是个好兆头,我们避免了看见它坠落的哀伤。”
宋辞爱的,就是山茶的决绝,可种下之前,却忘记问过南轻是否会喜欢山茶的决绝,所以,没能让南轻见其花落,她其实有一些隐秘的慰藉。
她拉过南轻到床边坐下,兴致冲冲地斟了一杯喂至她唇边,她头一次酿了这个口味的,蛮期待着南轻的反馈。
可南轻望着她这般模样,心口却是莫名的心疼,她睫毛轻颤间很是想说:辞儿,你可以不必这般。
你可以表达你的不满,甚至可以任性。
宋辞却率先开口道,“快尝尝呀。”
天真,又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