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叔!救我啊!族叔,我爹可是把我交给你了,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向我爹交代?”
贺萧斐奋力挣扎道,他根本不觉得对徐家人和那些女子有丝毫愧疚,久居高位,养尊处优的人,眼里已经看不见普通人的存在。
“我,我怎么救你?
事到如今你还没有忏悔之心?
若不是我将你带来宁阳,云朗怎么会死?是我害了他啊!!!”
贺山长一屁股坐到地上,悲痛了哭了起来,他只想好好的做学问,带出几个真正有本事的人来,让宁阳书院更上一层楼,他一辈子都为了这事儿奋进,可都到这一步了,眼看徐云朗就要参加科举,不出意外就会做官,被贺萧斐给杀了!
天才难得,一万个人里也难出一个,教导好一个天才更难得,为师者怎能不痛心疾首。
“我已经给我爹写了信,他很快就会来救我的,只要你帮我拖延时间,我一定会好好感激你的,族叔,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贺萧斐抱着柱子不肯撒手,他杀了徐云朗后并不觉得害怕,可城里的声势一天比一天大,也让他觉得有些惶恐,既然徐云朗已经死了,宁阳再也没有让他感兴趣的人,不如回去算了,便写了信交待自己的事儿。
“拖下去!”
县令心里一咯噔,赶紧叫人将他拖走,也不知他这信已经写了多长时间,三日……是不是有些太长了?
“住手!
我乃顺宁知府麾下门客,携知府秘信前来,还请宁阳县令出来相见。”
一阵马蹄声,马上跳下来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手中举着信,贺萧斐眼中瞬间迸发出光芒,他有救了!
“快救我!这县令要斩了我!快啊!”
明明只差三日,贺萧斐便能伏诛,可偏偏这时候,贺家来人了,大官之间的勾结,常人都能想得到。
恐怕等县令看过了信,贺萧斐就没什么事儿了吧?
而后要么被带走,要么释放,这些状告他的人,都会受到报复,众人的心跟着落寞,何柳,邱菊香,徐家人,眼中都有不忍和难过,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怎么这时候来人了。
“什么信,这人肯定是冒充知府的人,前来劫走杀人犯的!
贺萧斐今天敢杀徐公子,明天是不是就能杀我们小老百姓?这信是假的!”
眼看着没有办法,叶清清捡起一块石头,弹向了那人的手腕,并顺势说道,只要没人看过这信,不就代表没有信吗。
“谁拿到信给谁一两银子!快抢啊!”信封飘飘摇摇的落到人群之中。
叶清清使了个眼色,自己带来做托的几人便上前哄抢,有一就会有二,只要有人带头,百姓们也会跟着争抢,管他什么信,抢到手了就有银子,抢了再说。
混乱之中,那人被挤过去挤过来,根本找不到信在哪儿,信纸在泥里被踩踏,被蹂躏,顺便被人撕巴撕巴,等捡起来时已经不成样子,裹在泥巴里,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县令大人,还是快些将贺萧斐斩首示众吧,这劫犯人的都来了!”
县令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夜长梦多,贺萧斐杀人害命,玷污良家女子,屡犯我朝律法,按律当斩!
来人,准备!”
县令说道,现在就斩了贺萧斐,这样信他也没看到,民怨也平息下来,谁也不得罪。
说时迟那时快,横空飞出一柄弯刀,在虚空中割裂出嗖嗖嗖的声音,直直的朝着贺萧斐飞去。
外头是围观群众与送信的人,衙役站在两边,县令在公堂之上端坐着,受害者和家人跪在地上,贺萧斐的双手又被几个衙役扣着,他伸长了脖子求救,正好将脖子亮了出来。
那弯刀没有误伤到任何人,直接飞向了贺萧斐的脖子。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最好割断的地方就是脖子,所以才有斩首这么利索的刑法,那弯刀极为锋利,上头什么印记都没有,穿透了贺萧斐的脖子,利利索索的割了下来。
就像割稻谷一样,贺萧斐的人头,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不甘心的向前滚了两圈,鲜血溅起,一旁的衙役被嗞了一身血。
世界安静了,贺萧斐睁着大眼睛,看到自己的身体没了头,还被人按着,已经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身体会没有脑袋呢。
“啊!杀人啦!”
围观群众尖叫道,他们是想看犯人被斩首,可那是按照规矩,押上刑场被斩首,而不是这么死了,连谁杀的都不知道。
“有刺客!追!”
县令缓了片刻后才说道,这刺客来的刚刚好啊,这下知府也不能怪他了,人又不是他杀的,贺萧斐名声尽毁,本就该死,他这不是还没杀嘛。
“贺萧斐坏事做尽,其罪当诛,引起民怨被刺客所杀,结案!”
县令飞快的说道,这才命人将那外头送信之人请进来,那人被挤的帽子都掉了,身上也有溅起的稀泥巴,狼狈极了。
“杀的好!杀的好啊!”
“什么刺客,那是义士!”
“该赏他白银!”
“徐公子大仇得报!天理昭昭啊!”
“县太爷是活青天啊!!”
人们想象之中官官相护的场面没发生,贺萧斐反而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死了,简直就是意外之喜,他们以为这次又要失望了,当官的不都是那样吗。
可眼下哪怕县太爷想包庇,也没办法了,简直大快人心!
看完了热闹,甚至刑场都还没来得及布置,人们奔走相告,宁阳的害虫除了,徐公子大仇得报了!
叶清清看了看官兵追出去的方向,那刀,是燕何打出去的,他不是很沉稳的人吗?怎么这么冲动?
她还模糊的记得书里对燕何的描写,是寡言少语,沉稳冷静,可相处下来,发现燕何的话也并不少,原来,仅仅从书中的只言片语看到的,和真正相处下来的并不完全相同。
“徐老爷,徐夫人,邱姐姐,何柳,你们的仇终于报了。”
叶清清不想暴露自己,几人在约定好的酒楼里聚首,贺萧斐死了,她们也该堂堂正正的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