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想起刚刚季向宴刚才狼狈的模样不像是装的,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病床上的女人,她暂且相信他。
“那好,他醒了你告诉我。”
“好的,莫小姐。”
看着莫莫离开的背影,李岩松了口气,若她真的闹起来,他一定拦不住她,她和太太一样,都是祖宗,他惹不起。
半天过后,沈如歌终于转入普通病房,莫莫替沈如歌盖好被子,然后坐在病床前。
紧握着她的手,满眼心疼的,盯着她那毫无血色的小脸。
“如歌,你快醒来吧,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个不可一世的沈家大小姐去哪儿了,我好想她……”
“那时候我胆小得很,受了欺负不敢反抗,若不是你,也就没有现在的我。”
“我不能没有你……”
……
沈如歌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她耳边低语。
她听不清在说些什么,想凑过去,可身体却像灌了铅,怎样都动弹不得。
她挣扎着,拨云见雾,眼睫突然一动,眼睛缓缓睁开。
莫莫瞧见女人终于有了动静,喜极而泣,哽咽道,“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知不知道你急死我了,你下次要再这样,我真的就不理你了。”
沈如歌虚弱的摇了摇头,说不出其他多余的话。
手传来巨大的痛感,让她意识到她的拇指是真的没有了,她想要伸手去摸一摸那痛到极致的手。
却发现手无力到不管她怎样用力也抬不起来,眼前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莫莫,晚上怎么不开灯?”
莫莫皱了皱眉,盯着她的眼睛看,空洞无神,她的双眸似乎没有焦距……
“如歌?”
莫莫像是意识到什么,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眼眸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空洞无神,没有一丝焦距。
沈如歌语气苍白无力,再次重复那句话,“莫莫,怎么不开灯?”
莫莫瞪大双眼,惊恐出声,“如……如歌,你……你看得见我的手吗?”
她眼眸死死的盯着天花板,声音低哑道,“好黑……”
莫莫喉咙像是卡住了什么东西,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嘴里一直喊着,“医……医生……医生……”
医生闻声赶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眼前惊慌失措的女子,“莫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莫莫吐词不清,不知道该如何将那几个字说出口,“她……她醒了,但是,但是……”
医生等不了她,以为是病房里的女人出现了什么紧急情况,迈开步子越过她,直奔病房。
医生看着病床上的女人一动不动的眸子时,脸色瞬变,声音都跟着低沉了几分,吩咐身旁的护士。
“去把眼科的张教授叫来。”
不一会,眼科的权威医生都已赶来,顿时病房里站满了人。
病房外的路人经过,瞧见这架势都发出一阵叹息,这么多医生病床上的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张教授,“初步断定是头部撞击导致的视神经损伤,没什么大碍,我的建议是药物治疗,注意休息,保持心情愉悦,尽可能的闭目养神,不要过度用眼,一段时间后便会好。”
“好的,麻烦张教授了。”
“不麻烦,都是我应该做的。”
躺在床上的女人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仿佛失明的人不是她似的。
医生的一番话让莫莫一颗担惊受怕的心缓缓落下。
她知道对她来说,失明比死还可怕……
还好,还好,只是暂时性的……
她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睛,满眼心疼的望着她那带着氧气面罩的苍白的小脸。
“莫小姐,这几天你可能需要辛苦一下,时刻关注季太太的情况。”
莫莫拼命的点头,“好,好。”
医生走后,莫莫坐在病床前,拿起沾水的棉签打湿她的嘴唇。
忽然,一颗滚烫的泪珠,滴落在沈如歌的手背上。
莫莫崩溃出声,不敢想象她经历过什么把那个娇弱的女孩变成这副模样。
她听着哭声,想抬手替她擦擦眼泪,却没有一丝力气,只能任由她哭。
“莫莫,我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躺在这吗。”
莫莫撇了撇嘴,眉头拧了拧,语气带着责备,“你这叫什么好……”
“真的没事……”
“莫莫,我好困,好想睡觉。”
莫莫擦了擦眼角的泪,吸了吸鼻子,“睡吧,我就在这儿守着你。”
说完沈如歌便闭上了眼。
六小时过后,顶楼888病房。
“季总,您终于醒了。”
季向宴过度劳累,此时神志恍恍惚惚,觉得身子像树叶一样轻飘飘的,后背的疼痛袭来。
可只要一想到沈如歌那样子便觉得后怕,自己身上这点痛与她比又算得了什么?
男人沉声道,“她怎么样了?”
“太太刚才醒过一次,又睡了,但……”
季向宴平生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面上带了愠怒,“说!”
“但太太暂时失明了。”
他“腾”的一下从床上起来,拳头紧握,手上青筋暴起。
“你说什么?!”
李岩低下头,“太太的视神经受损,但医生说保守治疗过不了多久便会好。”
季向宴死死的抵住后槽牙,咬牙切齿道,“那个人死了没有?”
做了季向宴特助几年,李岩很快便懂了他的意思,“人还没死,被唐总关在地下室。”
“带我去见他。”
地下室内,暗无天日。
一扇铁门,阻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男人双手被吊在两侧,贵坐在地面上,头垂着,嘴角还滴着血,身上的白衬衫已被染的血迹斑斑,身上尽是鞭痕,刀痕……
仔细看,男人的手指脚趾均已经被砍断,血啪嗒啪嗒的滴在地上,看不清死活。
而坐在面前的唐逸手上还拿着一把剔骨刀,吩咐旁边的黑衣人,嗓音含着几分寒意,“把他给我弄醒。”
黑衣人端起一桶水,毫不留情的朝着昏迷不醒的男人一泼,男人动了动脑袋,但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