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这辈子还能再一次站在这里,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家。
“可是小宴,你知道吗?这样幸福的生活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奢望,让我想都不敢想。”
“那场火灾把我们烧得一无所有,你知道吗,小宴,我亲眼看见爸爸妈妈,钱叔,伯母,阿姨……那么多的人都烧死在我的面前,而我能做的只是看着,大火吞噬着他们的身体,将他们烧得体无完肤。”
“他们痛苦的叫喊,企图在地上打滚来扑灭身上的火,可是那些人在地上铺满了酒精,火越来越大,将整个院子吞噬,而我却无能为力。”
“若不是爸爸在最后一刻将满身是火的我塞出狗洞,我今天又如何能站在这里……”
季向瑶越说越激动,瘫软在地上,仰着头,用尽全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拳头紧握暴起青筋,用力的捶打着地面,“我恨啊,我真的好恨,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要落在我们头上。”
“小宴,我们没有爸爸妈妈了……”
坐在地上的女人已经泣不成声,从前她从来不会这样,因为那些人根本就做不到真正的懂她,理解她。
季向宴顿时眼圈泛红,她说的这些他作为当事人又何尝不懂。
男人将烟掐灭,起身,蹲在女人身旁,轻抚着她的后背,就像小时候那样。
每次姐姐被责骂,身为弟弟的,他只能在一旁默默地陪着她,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季向瑶用手胡乱的擦干脸上的眼泪,哽咽道,“小宴,我没事,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吧?”
季向宴没有开口,而是攥住她的手臂,将她扶坐在沙发上,“地上凉。”
将桌子上的纸巾盒递给了她,抿了抿唇,脸色凝重道,“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季向瑶神色躲闪,眼眸黯淡,脑子里出现的都是那些被虐打的画面,几秒过后,释然一笑说道,“我?我挺好的。”
过去的一切她都不愿再提起。
那抹笑在他眼中格外的刺眼,即使她不说他也知道,这些年,她一定过得非常不容易。
季向宴心情越发的复杂,压抑住内心的澎湃,淡淡的开口,“那当年放火的人……”
不等季向宴将话说,季向瑶浑身发抖,瞳孔瞪得死死的,仿佛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咬牙切齿道,“是沈度和聂华指使的,当时我听得一清二楚,为首的人说给沈总和聂总汇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查这两个人,就是他们俩。”
意料之中的事,可在季向瑶还没有说出这些话时,他的心中还是抱有一丝期许。
话落,季向宴噙着眉,细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轻叹一声,“姐,这些人交给我处理。”
季向瑶丝毫不掩饰眼中的仇恨,“小宴,一定不能放过他们,每当深夜我的脑中便会浮现出父母惨死的样子,让我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以后你就和我生活在一起,你继续做你的季家大小姐,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季向宴本身身上便有一种沉稳的气质,若是旁人说这句话她可能不信,但他说的她信。
“好。”
时隔十五年,再一次让她感受到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她的弟弟现在可是青州的商业大鳄,在青州有绝对话语权。
否则她也不会让自己这副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个曾经他最爱的姐姐变成这副模样。
季向宴看向她全身的伤疤,沉思道,“我会让人联系国外的烧伤专家,尽可能的让你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季向瑶眼色亮了亮,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那丑陋的伤痕,语气中带着失落,“很丑吧?”
她知道很丑很丑,当初拆线的时候,她可是被自己这模样吓了一跳,曾经多次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可她没有……
顶着这张毁了容的脸,她饱受着别人的嘲讽和唾沫。
季向宴放低声音,柔了下来,轻声说道,”不丑,你很勇敢,我要谢谢你活了下来,让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再是我孤身一人。”
季向瑶圆鼓鼓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她第一次听到有人不再嫌弃她的样貌,虽然她知道他肯定是安慰她的,但她心中依然升起一股暖流。
“嗯。”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好一点,可发出的依旧是刺耳的声响。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要继续住在季宅,他们不敢留在这个地方,仇还未报,他们如何去面对季家所有人。
两人离开季宅,上车前,季向瑶回过头,深深地望了一眼季宅才离开。
季向宴将她带到了御华苑,日后沈如歌回来也只能回到这里。
别墅中虽然两个多月没有人住,但佣人一直在,也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别墅中的佣人显得有些懒散,季向宴一出现,他们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先生来了。”佣人迅速站成一排,低下头,“先生。”
季向宴脸色冷了下来,佣人们大气不敢喘一个,男人冷冷地开口,“这是我姐姐,日后见到她就如同见到我。”
佣人们听着他的话有些好奇,从没听说过先生还有个姐姐。
他们抬起头,看着季向瑶惊恐的后退半步,紧紧的闭上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季向宴看着佣人的动作,眼中顿时透露出怒火,整个空间都因此而变得压抑,
吼出声,“干什么?!”
佣人们吓得一抖,季向宴很少将情绪表现得这么明显,“对不起,对不起……”
季向宴狠戾的说道,“都别给我用有色眼镜看人。”
佣人们顿时明白了眼前这个女人对他的重要性。
“是,先生。”
季向宴指着第一个女佣,吩咐道,“你去楼上收拾个房间出来。”
“好的先生。”
季向宴从钱包中抽出一张黑卡,放在她的手上,“这是我的副卡。”
季向瑶将卡推了回去,“不不,我身上有钱的。”
在外漂泊的日子让她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援手。
“拿着,随便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