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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鹏已经要不行了,孙延召只得回身在一旁打气:“二哥,最后一圈了可别放弃,就是走也要走完。”

王鹏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艰难地挪动脚步,孙延召怕他摔倒,提起他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两人就这么并肩而行。

渐渐地,孙延召感到肩上的压力越来越大,赶忙说道:“二哥,别忘了你的梦想,好不容易才回来,可别放弃。再坚持一会。”

他也不知王鹏到底听没听进去,反正肩膀上的压力松了一些。赶忙继续打气,这最后二十里的路程,他的嘴一刻不停地说着,说到后面不知该说些什么,都开始胡言乱语起来,甚至讲述起了一千多年后的那个世界。

“二哥你知道吗?我晚上做梦都会去另一个世界里,在那里人与人交流,哪怕隔着万水千山,也可以瞬间听到对方说些什么,他们管那玩意叫手机,只有巴掌大小,可以随身携带;还有一个用铁做成的大鸟叫飞机,几百人可以坐在其肚子里,一个小时就可以飞几千里地;科学家还发明了一种恐怖的武器,代号叫‘小男孩’,一发就能杀死上百万人。”

两人一路走,孙延召一路说,从现代科技说到了国际政治,又从国际政治说到了男人经久不变的话题—女人,比如那些岛国老师们是如何以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精神来填满邻国男性乏味生活的。”

说到女人,王鹏终于不再沉默,他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好兄弟,你真能吹牛逼,那娘们再好能比得上柳莺阁吗?”

“二哥,吹不吹牛逼先不说,你看。”他指着远处的火光道,“咱们就要成功了。”

话音刚落,孙延召就觉得自己的肩膀如千斤般沉重,而王鹏的双腿已跪在了地上。吓得他赶忙伸手去探鼻息,索幸还有气,应该只累的昏了过去。

眼看只剩下最后几公里了,这最后一段路说什么也要走下去。他蹲下身子,把熊一般的身躯背了起来。

王鹏个子高,脚尖还在地上拖着,这分量压得人差点断气。

孙延召自言自语道:“二哥,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还打了一架,这回可算是扯平了。”

他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经过了一天的奔波,早已累的头晕眼花,脚掌上的水泡都不知破了多少个,每走一步都火辣辣的疼。如今还要扛着个两百斤的人,每一步都是一次考验。

远处的火光,看似近在眼前,却又好似远在天边。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他咬了咬牙,闷着头向前走,能走一步是一步吧。火光越来越清晰,火把的数量也变得越来越多。

此时刘唐和鲁文山正在寒风中等待,他二人的中间站着一名老汉,这老汉正是朱将军。他们目视着孙延召背着王鹏来到终点。

这几里路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点处,孙延召终于坚持不住,躺在了地上。

朱将军一对虎目,紧盯着这名少年郎,默默地点头。他不禁有些怀疑这少年的身体究竟是什么做的,之前听到刘唐的赞赏,还是耳听为虚,如今亲眼得见,这确实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他又把目光又转向了已昏迷过去的王鹏,抿着嘴微微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丢人现眼,这个岁数了还不长进,让个娃娃给背回来,”朱将军冲着身后几人道:“你们给这废物抬上山去。”

后面举着火把的几人冲上前去,拦腰抱腿,接过王鹏。孙延召躺在雪地上呼呼喘着粗气……心道:今天总算熬过去了。

而后孙延召也被人抬上了山。一觉醒来,他浑身上下疼得就好像被一头大象反复碾压过一般,回到枭巢的记忆也完全消失了,自己怎么躺到床上的都不知道。

只这一天,他就有些后悔了,后悔当日在张美面前嘴硬。边军又不是只有夜枭,换个轻松些的,哪怕看守粮草,喂喂马,当个伙头兵也好啊。可如今上了贼船,想下船也是晚了。

黑暗之中,周围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他艰难地爬起,伸了个懒腰,瞧见正熟睡的王鹏,突然想起昨夜自己说了好多话,也不知他还记得多少。

而就在此时,他突然有一种如坐针毡之感,就好像黑暗之中有人正盯着自己。他茫然地扫视了一周却什么也没发现,最后还以为是过于疲劳产生了幻觉,又重新躺回床上闭目养神。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远处终于传来脚步声,这人来到休息区后,高声喊道:“起床!都起来了。”

此时醒来的人不多,除了孙延召外,寥寥无几,看来经过昨日的消耗大多数人都很疲惫。

而这人也不客气,举起手中的铜锣,又是一阵猛击。直到把所有人都吵醒才罢休。

王鹏也正是在此时悠悠转醒。

“二哥觉得如何?”孙延召笑道。

“浑身都疼啊,真疼死了!特娘的,鲁文山这老小子真狠,俺记下了,要不是有好兄弟你在,俺怕是废了。”

这时只听鲁文山高喊:“所有人,吃过早饭,前厅集合。”

待鲁文山走后,王鹏才说道:“之前觉得这老小子挺老实的,现在看是一肚坏水,不知今日又怎么折腾咱呢!”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咱先祭一祭五脏庙,吃饱了再说。”孙延召经过了昨日的一番折腾,今天反而是无所谓了。

随后两人狼吞虎咽的吃过早饭,随着人流一同来到前厅。

前厅就是刚进洞穴时的空旷大厅,此时大厅中摆放了很多木椅,鲁文山与一名穿着淡青窄袍的年轻汉子站在中央。

“这是要干什么?”孙延召悄声问道。

“不知道,先看看吧!”王鹏答道。

“你不是过来人吗?”

“当年可没变着法子的折磨人,”王鹏恨不得咬碎后槽牙,愤恨道,“都是他老小子出的馊主意。”

这时鲁文山朗声道:“作为一名夜枭,武课不可缺,文课更不能少。我们其中的一些人要时常出入辽国,还有更少的一部分人要长期生活在辽国。当你孤身一人时又该如何刺探情报?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名地地道道的辽人。有谁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