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咯,新鲜的鱼儿咯,姑娘,江里刚打上来的鱼要不要来两条?”
“你手上这鱼看似肥美,小刺却多,土腥味也重,处理起来很棘手,二位先生能否处理好了再卖给我?”江颜面色严峻,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羽归尘跟赵清枰。
“姑娘说笑了,我们是打鱼的渔夫,不是做鱼的厨子,任凭这江里的鱼有多大有多凶,都难不倒我俩,姑娘要是不信可以跟我去那边去看看,我身边这个老哥哥,刚刚杀了一条修为很高战力很猛的鱼!”
“一条鱼而已,能有多强?”
赵清枰乐呵一笑:“大概三四层楼那么高?”
“老先生,这鱼杀的可费劲?”
“我老赵穷酸文人一个,抓鱼不成反被鱼龇了几下,当然,是我无能了,可这位老哥可比我厉害,杀鱼,也就两盏茶功夫。”
“两位先生卖的是鱼,风浪越大鱼越贵的道理大家都懂,我愿意出大价钱买,可二位先生如何保证我能活着吃喝到这口鱼汤?”
“用我收手上的这两把刀来保证!”
羽归尘从腰间急速抽出无妄双刀,横在三人当中。
江颜眼神一凛转身便走。
“如果只有羽前辈一人,两位还是请回吧。”
“呵,江小姐好狂的态度,你的意思是老夫保护不了你的安全?”
“我要的是全族人的安全!”
“这需要时间。”
“多久?”
“一个月!”
“一个月?两位别开玩笑了,人是今天杀的,九品武夫,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他死了,不出七天,司南皇室的人便会找上门来,到时候......”
赵清枰憨笑道:“到时候江小姐把这个责任推给我们不就行了?”
“你把司南云恒当什么人了?人死在我这,我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你觉得他能信?”江颜怒道。
“信不信不重要,谁先憋不住动手,更重要!”
“你这是在逼我用全族人的性命玩火!”
赵清枰朝她摊开手,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
羽归尘看了眼时辰,低声打断道:“这一点江小姐不用担心,具体的细节我们回京禀报陛下后都好商量。时间不早了雾也快散了,再耽搁下去,恐怕对你我都不是个好事。”
“十天,我只能给你们拖十天,十天内我要得到卫央皇帝的准确答复,不然......你们诛杀我朝九品一事,自己承担后果!”
“成交!”
“等等!”
羽归尘赵清枰二人刚想走,江颜便将他们给叫了回来。
“你可以走,羽前辈这十天得留在江风。”
“哈哈哈哈哈......江小姐,你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吗?我卫央堂堂霜月阁阁主,地尊阶武夫竟被你扣在这当人质,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赵清枰陡然将声音提高,言语间尽是不满!
“你不用吓我,要不是你修为太差,留下来的是你不会是羽前辈。”
“嘿,你这小丫头,别跟我耍激将法,你可知道老赵也是地尊阶?”
“知道,刚刚看出来了,伪的。”
“你这小丫头看不起谁呢?我打十个你不是轻轻松松?”
赵清枰刚要反驳,羽归尘摆摆手不耐烦道:“人我替你杀了,卫央的诚意已经摆在这了。此事非同小可,需要从长计议,既然江小姐想让老夫留在这,老夫也不介意在江小姐府上玩个十天。”
赵清枰脸色一黑,朝他骂道:“老羽你别给老子发疯!这如果是司南老皇帝布的局,你这么做就是找死!”
羽归尘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
赵清枰一脸迷茫。“什么意思?”
羽归尘提起无妄双刀,只是轻轻一振,刹那间,刀光如龙,划破长空,竟将那浩瀚无垠的碧落江一分为二,江水倒卷,声势震天,却又在瞬息间恢复如常,仿佛方才一幕只是幻觉。
“同为地尊我无敌,玄真以下一换一!”
江家虽算不上中原异荒上影响力最大的几个氏族,毕竟也是底蕴雄厚。江颜在兄妹三人之中天赋最高,修为也最高,只因她是女儿身,女子入伍颇有不便,按照传统惯例,她才没有随部西征邺洲,而是留在了江风。
司南皇室的情报网错综复杂,尤其是司南云恒主管的天玑阁更是手眼通天。江颜知道,自己这步棋如果走错,亦或是走漏风声,她将满盘皆输!
江家的百年基业,江风郡三城十八镇几十万人的性命,皆在她的一念之间,她不得不做好万全准备!
江颜也知道司南皇室的手段,更知道外号冷面“冷面屠夫”的司南云恒心有多狠。株连九族,屠杀敌城,坑杀降士,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也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司南的崛起,离不开司南云恒的心狠,也正是如此,朝堂上下将这位“恶名昭着”的四殿下庇护得很好,但江风一族却跟他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司南云恒的生父乃楚王司南乾,那个时候的司南疆域远没有现在大,十八年前刚刚开启北伐中洲的时候,他父亲领兵北上,去的时候本就身体有些抱恙,只不过皇命难违,硬撑着也就上了。
第一次北伐打的时间不长,仅仅八个月而已,时间虽短却异常惨烈。司南一鼓作气拿下了中洲王朝的两郡七城,也就是现在的江风、青湖二部所辖之地。
此战楚王司南乾全军只活下来一百二十六人,也就是那一战中他身负重伤,回楚地时遭了暗杀,毙命于景州城。
按理说司南乾的死怎么都怪不到江家的头上,人是中洲杀的,当时景州还不是江家的地盘。
可坏就坏在那个时间点,江颜的父亲江岩刚刚好就在景州,负责暗杀的七个人,三个被当场击杀,剩下四个离奇地死在了江岩驻扎的营地内。
消息传回白鹤城,喃帝暴怒,前后派了六名心腹入驻景州调查此次暗杀。后来真相大白,还了江家一个清白。
事发当时,司南云恒才九岁,江颜也才五岁。她清楚地记得自己跟着爹爹南下,一路上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只有她弄不清情况一个人傻乐着。
司南云恒冷漠地看着护灵队伍从自己身边经过,冷漠到那副棺材里面躺着的仿佛不是自己父亲一样。
所有人都认为这孩子先前伤心过度,已经哭得麻木,等真正见到父亲遗体时,连怎么哭都忘了。
只有队伍最后头的江颜看到了司南云恒眼种一闪而过的杀气,那种令人心悸的寒意,她到现在还记得。
三年后,十二岁的司南云恒入宫,成了司南洲四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