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呃……”
“叭…叭…咕嘟!……”
池影身体紧绷,喉咙里像被堵了一块石头,久久不能发出声音。
“逸逸,你不用…这样的!”
金承逸微抬起头,手背轻轻一抹,带走唇边的一丝湿润,
“不喜欢吗?”
她羞赧不堪,咬紧嘴唇,最终选择了沉默,不再说话。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待她再次睁眼,看清楚眼下所处之地时,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四周空间如同流动的水彩,时而扭曲成螺旋状,时而平铺成无尽的平面,
星辰在天空中旋转,光影交织,昼夜不明。
有半透明的精灵,扇动着如同蜻蜓一样的薄翅,在扭动的空间中自由穿梭,
魅笑声声声不绝。
他们在一朵硕大的凤凰花花瓣上面,
这个花瓣宝座十分柔软光滑,细腻且富有弹性。每一片花瓣边缘微微卷曲,呈现出火焰一般,
深邃而热烈的红色,
这红色与他们身上的婚服颜色一致,就连花瓣上的金色边缘,也与长袍上绣着的金丝图案互为呼应,相映生辉。
花心深处散发出淡淡的木香,宛如一曲缱绻的旋律,悄然撩拨着两人的心弦。
金承逸半个身子窝在柔软的花心里,双脚随意地搭在外边的花瓣上,舒服得像坐在自家宫殿里面的那张贵妃榻上,
他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笑意,
深邃的凤眸微敛着,看向前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仿佛是在欣赏一幅绝佳的画作。
池影跨坐在金承逸的大腿上,双手反剪,两只手腕被他用单手钳住,
两人的上半身保持着一些距离,远不如身下那般紧紧相依。
池影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脸上的温度也在不知不觉中升高,
她的眼睛闪烁着,害羞地将脸转向一边,
金承逸捏住她的下颌,轻轻地将她的脸转过来,让她的视线再次与他相遇,
“影影,看着我!我要你的眼睛里,只有我!”
凤凰花花瓣托着他的后背,这样的坐姿比在马车上更舒适,更能让他游刃有余。
空气开始变得稀薄,
池影的呼吸急促,她大口大口地吸入空气,却又似乎永远不够。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宛如珍珠般凝结,点缀在她泛着红晕的肌肤上。
周围的景象也跟着模糊了,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伸和扭曲,
像一面镜子在高温下逐渐变形。
池影感到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她的视线无法聚焦,眼前的世界似乎在旋转,上下左右失去了原有的方向感。
她伸出手想去触摸,但手指所及之处,只有起伏不定的空气和蜿蜒流动的光影。
耳朵里充满了低沉而混乱的嗡嗡声,这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涌来,却又找不到源头。
她只觉被这虚妄的空间吞噬,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待眩晕感褪去,她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头顶那层细腻的床幔,它们轻柔地垂落,如同一片片轻盈的云朵。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丹凤园的房间里,身下的床铺温暖而舒适。
头还有些痛,她揉了揉太阳穴,试图驱散脑中的迷糊感。刚才的情形太过于真实,以至于让她一时间难以分辨现实与梦境的界限。
窗外微风轻抚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池影正要起身,金承逸轻轻地推开房门,从门外走了进来。
阳光也跟着一同而至,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射到地板上,形成一道灰暗的光影。
他走到床边,动作轻柔地掀开床幔,手中端着一碗汤药,语气淡淡地说,
“来,喝掉它!”
池影接过汤药,轻轻地抿了一口,
药汤的味道苦涩,她眉头微蹙,嗫喏着说,
“逸逸,这安神药怎么这么苦啊?”
金承逸一顿,旋即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笑着说,
“良药苦口。”
他把药碗递到她的嘴边,耐心地哄着,“慢慢喝。”
池影听话地放松下来,金承逸一边轻抚着她的背部,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药汤倒入她的口中。
当最后一滴药汤被喝完,他轻轻擦去她嘴角的残渍,柔声说道,
“喝了坐胎药就不要下床了,躺下来好好休息!”
“坐胎药?”
池影的眼睛瞬间瞪大,声音发颤,几乎是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词。
金承逸握住她的手,眼中的爱意满到快要溢出来,
“影影,你难道不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吗?”
“孩子?”
情绪在这一刻变得复杂,莫名的情感在心中交织。
她想她大概还没有做好要迎接一个新生命到来的准备。
池影打着冷颤,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喉咙深处感到一股难以忍受的刺激,她捂着嘴,胃里翻江倒海般地难受,
药汤从她口中吐出,溅落在地板和床单上。
金承逸拧紧眉头,难掩脸上的伤心和失望。他慢慢直起身子,看向池影的眼神变得冷觉,
“影影,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池影心中不安,她不想他伤心,她想要解释,但话语在喉咙里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两人之间的沉默就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他们隔开。
“逸逸……”
池影抬起头,却看到金承逸的样子变得模糊,他在空中飘着,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的眼皮重得无法睁开,像是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漂浮。
之后的几天,池影一直沉睡不醒。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开始低声呢喃,
“…逸逸…”
“…青林…”
金承逸守在床边,细数着她梦呓的次数,
当她喊陆青林名字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超过他的名字的时候,
他心痛地捂住胸口,难以言喻的苦楚似刺骨的寒风,穿透了他的身体。他眼神变得空洞而呆滞,仿佛灵魂被抽离了一般。
荣平王府。
夜色渐渐淡去,东方的天空开始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一夜未眠的陆青林,定定地站在廊道下,看着紧闭着的池影的房门,
清晨的第一缕晨光穿透夜幕,照亮了这个世界,也照在他孤单的身上,映照出他略显憔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