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妍见府里的下人,对于府里如今的现状,她俯身跟下人们道歉,她的态度很诚恳,让下人们都愣住了。
接着,她又让坠儿拿出了她仅剩下的私房钱,给下人们发了赏钱,又拿了银子给大家做年夜饭。
“真是对不起大家,都怪我,我刚回来没有想到府里竟然没有人给大家安排年夜饭,这时候天也晚了,没地方采买食物,没能让大家过上一个好年,我很抱歉,我给大家赔罪了。”
徐妍的操作让下人们的怒火消散了不少,有人提出这时候可以去找屠夫买一条完整的猪回来吃杀猪菜,也算是过年了。
徐妍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沈凌身边的小厮带着外院的人去办这个事了。
这一晚的侯府,下人们很晚了总算是吃上了年夜饭,别的菜没有,可是肉却是管饱,下人们说起徐夫人都很感激。
海棠苑,顾念初在被迫守夜。
周煜宸身着玄色的衣裳坐在她的对面,他们在围炉守岁,围炉上烤着栗子和红薯,还有两个大红的蜜桔。
顾念初有些无奈:“齐王殿下,您这不回自己家去守岁,你跑我这里来干什么啊?”
周煜宸的脸上有着柔和的笑意:“念初,我陪你守岁啊,这侯府的人难道还有人能陪你守岁不成?”
顾念初翻了个白眼:“谁说我一定要守岁了?这大冷的天,我早点进被窝舒舒服服睡觉不成吗?”
周煜宸摇头:“不成,一年就守一次,怎么能错过呢?念初,你不知道我在边关的五年,我年年都想守岁,可是一年都没有能守成。”
他想陪他的姑娘守岁啊,可是想到他的姑娘在陪着别的男人守岁,他就觉得自己的心痛得不能自已,每年他都是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如今啊,他回来了,他的姑娘没有人陪着一起守岁。
他是怎么也要陪着她一起守岁的。
“齐王殿下,这与礼不合。”
顾念初很无奈的提醒周煜宸,周煜宸呵了一声:“念初,与礼不合又如何?当初如果不是我顾忌太多,又怎么会让你落到如今的地步?”
顾念初在想一个事情,上一世的周煜宸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周煜宸啊,他也在五年后回来了,他背负着阎罗的名声回来。
他也曾经找过自己,可是自己当初是怎么跟他说的呢?
时间太久,顾念初有些想不起来了,可是她记得周煜宸落寞而去的背影,她还在背后请他以后不要坏了她的名声,侯府世子夫人的名声,顾家女儿的名声。
后来,顾家满门下狱,奔走的人是周煜宸,他用手中的兵权交换了顾家人妇孺老人流放。
然后,周煜宸的消息她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了,她被侯府关押在了海棠苑。
只知道,几个皇子夺权,太子最终没能坐上那个位置。
这其中,镇北侯府出了大力气。
除掉了大将军府,国公府也跟着受了牵连,太子妃谢丸澜抱着儿子被烧死在东宫。
周煜宸看着对面的顾念初脸颊上滑落的泪水,他有些慌,想要伸手帮她拭去眼角的泪:“念初,你不要难过,都是我的错,我这就走!”
顾念初伸手拽住了周煜宸的衣襟:“周煜宸,你别走!”
看着泪流满面的顾念初,周煜宸有些惊慌失措:“念初,我不走,你怎么了?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顾念初摇头:“没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你坐下,我们说说话吧。”
“周煜宸,给我讲讲你这些年在边关的事情吧。”
周煜宸便给顾念初讲他在边关是如何慢慢变成一个阎王的:“念初,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用手中的弓箭射中敌人的时候,我的手不住的颤抖,晚上闭上眼睛,我就只觉得铺天盖地的鲜血朝我涌过来,堵住了我的燕尔必,让我不能呼吸。”
“从这样的瑟瑟发抖到面无表情的将武器面对面的刺进敌人的心脏,我只用了几天的时间。”
顾念初的身子在颤抖,她望着周煜宸,眼前的男人原本白皙的面皮如今已经变成了古铜色,再也没有了当初那个芝兰玉树公子如玉的样子。
“周煜宸,苦了你了。”
顾念初的声音很低,周煜宸握住了她的手:“念初,你不知道,好多次我的脚都踏进了鬼门关,军医都说没办法了,我却硬生生的挺过来了,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我要是走了,我心爱的姑娘要是受到了委屈,谁来帮她啊?不行,我得回去看看我心爱的姑娘过得幸福不幸福。”
就是这样的信念支撑着周煜宸从修罗场走了出来,他踏平了边关那蠢蠢欲动的民族,他将他们的脊梁都给打断了,再也不敢动弹。
他总算是能回来看他的姑娘过得好不好了。
可是他的姑娘啊,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他如今就只想拉她一把。
偏偏这个姑娘是那么的倔强,她非得自己走出来,他怕自己等不得。
“周煜宸,你可以找个更好的姑娘。”
顾念初的声音有些哽噎:“我配不上你。”
周煜宸直直的盯着顾念初的眼睛:“念初,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我只要你!”
顾念初不敢跟周煜宸直视,她将头扭到一旁,周煜宸强势的将她的头给转了过来:“念初,你听我说,不管别的姑娘有多好,在我的心目中,你才是最好的,只有你能配得上我。我如今什么都不怕,我就只怕你不要我!”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要我,剩下的所有事情都交给我,你只用等着做我的新娘就好!”
炯炯的眸光盯着顾念初,不给她躲闪的机会。
周煜宸不想再等待了,他想要一个答案。
顾念初不敢看周煜宸,她闭上眼眸:“周煜宸,我如今还是沈凌的妻子!”
“那又如何?他沈凌就是个人渣,他哪里能配得上你?只要你点头,我有一万种方式让沈凌马上跟你和离!”
周煜宸眼里的热切怎么都掩盖不住:“念初,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