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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不长不短的胡渣好扎人

卓渊见她出来,朝后招了招手,身后侍卫赶紧上前想要接过杜若手里的脏物。

杜若却扬了扬手,说:“这些东西必须要烧掉,你们就别沾手了,我来吧。”杜若朝红莲守了一夜的火炉走去,杜若走了两步回头对卓渊说:“卓大哥,宁姐姐现在不能挪动,但是你可以去看看她,她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过来,你也可以放心休息一下了。”

卓渊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杜若眼里的开心很感染人,虽然他们几人衣服上都是血迹,几人出来后的表情各有不同,但是卓渊相信杜若,也相信黎静舒。

卓渊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苏宁已经不在他昨日放开她的那个台子上了,那白亮得晃眼睛的光球也不在了,台子上几乎看不出任何痕迹。

绕过屏风,卓渊看见苏宁安静的躺在床上,慢慢靠近,不确定的抬起手指靠近她的鼻息,温热的气息传递到手指上,卓渊再也忍不住了,身子滑落在床榻边上,靠着床架望着苏宁无声的流着眼泪。

将手伸进被子里,摸索到苏宁的小手,那指尖微凉,掌心却是十分温软,卓渊将她的手拿出被子,轻轻的亲了一下,在脸上蹭了蹭,突然又想起自己脸上全是胡渣,又怕将她蹭疼了,便放在嘴角处亲了又亲。

“宁儿,你一定要好起来。我等你醒过来,等你嫁我为妻,为我生儿育女,与我白头偕老。”

杜若手上带着一副皮制手套,在门外一点一点的烧着带血的纱布,半点不敢怠慢,纱布下面是用过的器具,苏宁叫人搬过来一坛子提纯过的酒精,一一用清水洗净后开水煮了就放进酒精里,这一切做的很自然,却引来越来越多的人围观。

钱三一直守在杜若身边,每次想要伸手帮她,都被她拒绝,她说:“这些血液里面可能都还有未杀死的蛊虫幼虫,还未孵化,你们要是沾手,可能这些幼虫会寄生在你们体内,你们要帮忙吗?”

苏宁的徒弟们知道这玩意儿的凶险,明白杜若的小心是有道理的,虽然想帮忙,但是还是不添麻烦的好。

钱三将人都遣走,想要靠近杜若,可是杜若却用眼神制止他,冷冷地说:“别过来,钱将军也没有休息好,现在宁姐姐已经脱离危险了,卓大哥也进去休息了,你也休息去吧。”

钱三挠了挠头,又往杜若身边靠了靠说:“你之前为什么说我在京城已然成亲了?”

杜若手上一顿,低着头掩下失望和难过,好一会儿没说话。

钱三问:“我问过卓渊了,他说苏宁出事儿你去驿站找我,是不是驿站那些守卫说的?”

杜若还是不语,她并不想因为别人说漏了嘴就遭到他的打击报复,受这无妄之灾。

钱三问三句,杜若都不带说一个字的,本就不多话的钱三也沉默了。

杜若烧完所有的东西,将装着器具的罐子抱走,也不管不远处的钱三,钱三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杜若进了自己的院子,钱三不由分说的跟着进去,杜若现在很疲惫,不想争吵什么,也不想和他纠缠,只想好好睡一觉然后去照顾苏宁。

钱三见杜若仿佛看不到他人一般,自顾自的打水洗漱,然后转身回房,这样的疏离感让钱三觉得很难受,叉腰站在院子里,一会看看天一会看看杜若的房门,愁的不行。

要是眼前的人是战场的敌人,钱三手起刀落半点不拖泥带水,但是面对杜若,钱三还真的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经过天人交战,钱三抬脚就往杜若的房间门走去。

杜若实在太累了,自从进了这东城,一直没哟有停歇过,昨晚一整晚都是高度紧绷的,现在一松懈下来,整个人就被一种无边的倦意包裹,头一沾着枕头就好像进了另外一个世界,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没睡着,可是眼前的画面却非常模糊,又像很清楚。

钱三伸手推了推门,发现门并未扣上,拧了拧眉,轻易就推门进来了。

杜若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一处温暖向自己靠近,味道很熟悉,杜若转个身,就被温暖包裹,眼前那些模糊不清又让人心烦意乱的景象渐渐消失,直到再也看不到。

钱三和衣躺在床上,没想到杜若自己就滚进了怀里,完全没有想象的那些伤人的话,也没有纠结的矫情,不自觉的收紧了手,将她拥的更紧,钱三觉得她瘦了很多,他也一夜未眠,拥着杜若,心里踏实多了,不自觉也睡了过去。

一时间后院安静极了,昨夜熬夜的人现在都还在休息,大家好像都十分有默契的不去后院打扰。

城里瘟疫基本控制,百姓喝了药,身体好的已经返乡了,身体不好的,实在熬不住的死了,衙役和守城将士,统一安顿家人,一时间,民间便传出了天女救世的传言,说苏宁乃天女下凡,途径此地,见百姓受苦受难,不惜以自身为药救活世人,还百姓安居乐业。

苏宁睁开眼,还是古色古香的床帏,再次闭眼睁眼,依旧没有变化,苏宁知道,回到上辈子是不可能的了,转头就见到卓渊那胡渣飞长的睡颜。

那一刻,她觉得这也许就是命运吧。

苏宁想要伸手摸一摸他的脸,可是手指一动,就发现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掌心,微微一笑,卓渊便睁开了眼,眼里睡眼惺忪,可是还带着一丝慌张,见苏宁笑起来,自己也不自觉的笑了笑,轻声问:“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找人给你看看。”

苏宁摇了摇头说:“无事,就是伤口有些疼,这是正常的,也是能忍的,过两天就好了。”

卓渊的神色更慌了,他从来没见过苏宁这么温顺,下意识开口:“宁儿,你还记得我吗?”

苏宁一愣,说:“我记得你呀,你是卓渊,我的卓渊首领。”

卓渊身子僵了僵说:“你到底怎么了?你从来没这么和我说过话,你要是有事儿你给我说。”

苏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狗男人,非要骂你、讨厌你、冷落你,你才开心吗?”

卓渊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苏宁才是真的,真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也怕她会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哄骗自己,看来真的如黎静舒她们所言,她的毒真的全解了。

卓渊的手在被子里动了动,整个人也向她靠了靠,声音压得极低,问:“宁儿,你的伤口在何处?我能看看吗?”

苏宁说:“伤口在心口处,现在应该包裹着,你看不了。”

卓渊问:“多久能好?”

“伤口应该不大,过日就好了。”

“我可以抱抱你吗?”

“可以,别压着伤口就行。”

卓渊小心翼翼的靠近在靠近,一只手慢慢从她腰处环过,将她虚虚的抱在怀里。

卓渊问:“你之前答应我的话,还算话吗?”

苏宁脑子没转过来,问:“我答应你什么了?”

卓渊就知道他会这样,有些自嘲的牵了牵嘴角,不想再提这个话题。

苏宁感受到卓渊的情绪,突然反应过来,进东城前自己答应过他等心疾治好解了毒酒嫁给他,苏宁动了动手指,勉强抬起一只手,拂上他的侧脸,稍稍用力,卓渊面与她面对面,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交错,一上一下的姿势暧昧至极,可是谁都没开口说话。

苏宁稍稍嘟着唇把他的头往下一拉,就亲上了他的脸颊,有些嫌弃的说:“要么你把胡子留长点,要么就剃了,这样不长不短的扎嘴。”

卓渊全身紧绷,眨了眨眼,一滴滚烫的泪水滑落,滴在了苏宁的脸上,苏宁晃了晃神,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一时间被卓渊的反应给吓着了。

想要伸手给他擦掉眼泪,可是却越擦越多,卓渊偏头一口咬住苏宁的手指,含在嘴里不放,那湿热温软的触感让人心肝都是酥的。

苏宁知道,卓渊为自己做了很多,这样一位九五之尊,为了平平无奇的女子,付出这么多,实在难为他了。

任由他发泄自己的情绪,苏宁的头还往他怀里靠了靠。

好一会儿,卓渊才稳住自己的情绪,哑声说:“宁儿,这次你是认真的吗?”

苏宁笑了笑说:“是,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卓渊,往后余生,请多关照。”

卓渊下巴摩挲着苏宁的头顶,哑然道:“谢谢你,苏宁,往后余生,吾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杜若突然惊醒,从床上弹坐了起来,连带着钱三的胳膊。

钱三有些迷糊,睁眼看着杜若惊慌的四处张望,从容地从床上坐起,将杜若拥在怀里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杜若这才看到钱三也在她床上,想着他在京城已经成了亲,还在桃花镇上信誓旦旦求娶自己,甚至还哄着她将清白给了他,杜若心里一阵恶心,钱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杜若几脚个踢下床来。

杜若质问道:“你怎么在我床上?谁准你上床了,滚出去。”

钱三愣住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叉腰看着她:“我一上床你就自己滚进我的怀里,你对我是有感情的,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要不然今天没完。你也别想出门去看二丫了。”

杜若气鼓鼓的听着钱三的话,对他说的前半句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对他说的后半句更是生气。

两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站在床边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

最后还是杜若顶不住钱三的眼神,败下阵来,说:“我今天不和你计较你怎么上的我的床,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钱三那牛脾气也上来了,转身坐在房中的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一口干了,说:“你换衣服就换呗,我亲手脱过你每一件衣服,我还不能看你穿上了?”

杜若顿时被他的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钱三走到柜子边上,打开门,从里面挑拣了一套她的衣服,就那么随意的拿在手里,走到床边,伸手递给她。

杜若看着自己的衣服,瞬间嫌弃的不行,但是有没有底气嫌弃到底,因为自己真的就这两身衣物。

杜若不客气的 抓过衣服,也不起身就直接往身上套。

钱三并没有逼她,背过身等着她穿好。

杜若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下床套上鞋就要往外跑,钱三叹了口气,一个跨步就把人拦腰抱起,杜若脚下离地,尖叫出声,手脚想要推打钱三却找不到着力点。

钱三提醒道:“小声点,现在还是白天,你这样大呼小叫的,很快就有人来围观了。”

杜若气的两眼犯晕,放弃挣扎,没好气的说:“你先放我下来。”

钱三看着不挣扎的杜若,也没有放她下来,反而携着她往上一抛,下一刻她便稳稳的被他抱在怀里了。

钱三低头问:“到底谁说我在京城已经成亲了,你去问过卓渊吗?你去问过我身边的将士吗?”

杜若偏头不看他。

钱三急了,要是杜若和他吵,他就算说不过,也不至于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钱三说:“你好好与我说说,是不是在驿站你去找我的时候受委屈了?”

杜若一听到这样的话,已经被她独自消化的委屈感再次袭上心头,她以为那些委屈已经过了,原来不是,而是被她藏起来,如今再次翻出来,那感觉仿佛带着翻倍的反噬让人心头更加酸涩。

杜若低着头不说话,钱三说:“你平时这么能说,现在你受委屈了,还冤枉了我,你就不说话了吗?你这逆来顺受的脾气就只针对我吗?”

杜若抽了抽鼻子,正要说话,却传来了敲门声,接着就是红莲高兴地声音:“若儿,你在吗?师父醒了。”

杜若一听到苏宁醒了,顾不得钱三,用力挣扎离开钱三的怀里,上下摸了摸,觉得不失仪才开门冲了出去。

钱三的脸黑的不能再黑了,捂着胸口平息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了,抬脚就去找卓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