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吴勇没少和张媒人往来,轻车熟路不说,见了面也颇为熟稔。
徐书听他三言两语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下不由感慨:找他这个恨娶的恋爱脑兄弟果真没错。
张媒人对吴勇很殷勤,毕竟这位镇上的傻少爷有钱又大方,所以连带着对徐书也十分殷勤。
古代成婚有六礼,分别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徐书现在是订亲,只需要走前三步。
纳采便是请媒人出马,一同去询问小木槿的意见。
问名则是询问生辰八字,计算是否相合。
纳吉就相当于现如今的订婚宴,昭告一下天下。
张媒人先问了徐书都备下哪些礼?
徐书来的匆忙,对这种事情又一窍不通,往怀里摸了两把,只摸出一把地契来。
他简单翻了翻,有点不好意思:“我这里只有宜春楼、江平客栈以及一家小饭馆的地契。”
张媒人“啊”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半天没个回话。
徐书等了她一会,只以为这些东西不好拿去送礼,连忙道:“路上我们去买些首饰,金的?银的?还是玉的?或者宝石?”
张媒人又“啊”了一声,木愣愣地看了一眼吴勇,接着才道:“太多了……”
徐书皱眉:“什么多?”
张媒人便咳嗽:“请问这位公子要娶的是哪位世家小姐或哥儿吗?”
“回民堂的沐京华。是齐怀仁新收的小徒弟。”
“那……”张媒人斟酌片刻后,才道,“那这位沐哥儿的长辈是……”
“就是齐怀仁。”
张媒人这才了然,点了头应道:“以后聘礼打算送什么?”
这事徐书还没想好,只虚心请教:“十里红妆是什么?”
张媒人叹气:“那说的是嫁妆,抬嫁妆的人足足排了十里地。”
徐书在心里算了算。
一里地约等于五百米,十里地便是五千米。标准的操场是400米一圈,五千米就是绕操场12.5圈。
如果嫁妆要绕操场12.5圈,那聘礼怎么也得绕操场25圈吧。
他还有两年时间。
徐书心下有了计较,只说:“聘礼比现在的只多不少。”
张媒人便又“啊”了一声,沉默了好一会,才道:“那便收拾收拾,同我上门。”
吴勇也凑热闹跟了过来,路上一直问徐书:“你现在就送地契,聘礼可多不少,你拿不出来怎么办?”
徐书摇了摇头:“不会拿不出来,也就25个操场?”
“什么是操场?”吴勇不解。
徐书也不解释,只突然道:“我打算考个状元当当。”
吴勇便再没心思问他聘礼的事,只傻在原地:“状……状元是那么好当的吗?”
齐怀仁一天到晚基本不出门,昨晚又提前跟齐怀仁他们商量过,所以媒人的到来并没有让大家多惊讶。
纳采这一环节进行得很顺利,徐书把地契什么的都放在锦盒中,又沿路买了几匹红布,鸡鸭鹅等牲畜,以及一套玉制首饰。
张媒人把礼品单子念了一遍后,沐京华红着脸收下,便算是礼成。
接下来是算八字。
徐书不太懂这些,也算不清这个朝代的年份,只说了自己今年二十有三,二月十二生日。
沐京华则是文敬帝十九年,三月十七日生人。
张媒人拿到他们的出生年月后,便一一比对来看,手上动作不断,很像徐书看得那些玄幻小说里面捏决的修士。
没一会功夫,张媒人便朝徐书点头:“你们八字相合,能成就一段好姻缘。”
张媒人又说了些别的,徐书听得似懂非懂,只能连连点头。
不过因为徐画的原因,徐书倒是知道一些星座知识,他的公历生日3月21,白羊座。
沐京华的话,约摸是金牛座?
可惜徐书水平有限,只能记住对应的星座,也不知道白羊座和金牛座般不般配。
不过徐书一贯相信事在人为,听这些八字算卦,也就图个吉利罢了。
他诚心谢过张媒人,又塞了一串铜板给她,约定等订婚宴的时候再请她来,才算完。
张媒人自然喜滋滋地走了,吴勇却有点意犹未尽:“我和我家乐哥儿八字也合,乐哥儿还旺夫,娶了他,我吴家指不定要出个举人老爷了。”
一想到举人老爷,吴勇又想起来了:“徐兄弟,你方才说考个状元,认真的?”
这话一问,就连曲修这个一向状态外的也立刻竖起耳朵来听。
徐书却看向沐京华,只笑着凑近他耳边,问:“小木槿,想不想做状元夫郎?”
沐京华身子抖了抖,却像是被吓到了。
徐书连忙替他顺气,一边轻拍他背,一边问:“不信我?”
见沐京华连连摇头,又恶趣味地追问起来:“那你是想还是不想?”
没等沐京华点头摇头,吴勇这个不知趣的便插起嘴来:“怎么可能不想?但是徐兄弟你可想清楚了?”
“跟状元比起来,举人都算小菜一碟了。可你看我们清水镇,百年也就出过三个举人。”
徐书当然知道状元难,他虽然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很自信,可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首先接受的教育就不一样。
他又是理科生,若真和这群自小便饱读诗书的古代人比,肯定会被秒地连渣都不剩。
但他也没打算考文科举啊。
只是景朝还真的没有武举这条路,徐书现在又人微言轻,暂时没办法左右皇帝的决定,甚至如果没有认识萧然,他都没办法把自己的设想告诉皇帝。
但徐书既然说了,便是决心要做的意思。
不管怎么难,也一定做到,做成,做好。
徐书正要宽慰,门外却传来一道声音:“吴勇老弟,徐兄之才,你我是今天才刚领略吗?”
“以他的本事,区区状元郎而已,岂不手到擒来。”
徐书眼皮抽了抽,一听这音调就知道是萧然。
继第一次见面在心底给萧然贴上“好骗又有钱的冤大头”这一标签后,徐书又陆续给他贴上了“老婆奴”、“不该在的时候永远都在”的标签。
现在,他看着萧然,默默又给他多了“阴阳大师”的标签。
萧然显然是来找他商量弩的事情,一坐下来就先讨茶喝。
吴勇哈哈笑起来,是一点听不明白萧然的阴阳怪气,还一个劲点头认可。
齐怀仁、曲修和萧然也算故交,彼此相视一眼便算打过招呼。
倒是沐京华,明明和萧然最不熟,却十分熟稔地倒了杯茶递给萧然。
徐书看得眼酸,一把攥住了沐京华的手腕,下意识就问:“做什么给他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