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起床时,已经临近吃午饭的时间了。
可沐京华脚步还虚浮,又不好意思让徐书大庭广众扶着他,倒是让徐书揪心地不行。
只是这样就受不住,以后真刀实枪做起来,得哭成什么样?
徐书正担心,门外便传来杜宛白的声音:“徐公子,你在家吗?”
徐书一听他声音,就想起来今天是沐衣楼开始培训的时间,虽然这件事他老早就跟吴勇交代过了,但他作为东家,不去肯定不行。
而且沐京华昨天也要去来着。
徐书回头瞧了一眼沐京华,帮他决定道:“你明天再去吧,今天在家好好休息。”
沐京华的脸一下便红了,其实徐书也没对他做什么,只是用腿,他却一直哭,倒是把徐书吓得都不敢对他大声说话了。
现在也不许他去培训,沐京华不免后悔,连忙摇头。
徐书却已经下定决心,只对杜宛白道:“你伤还没好,也再养两天吧,工钱我砍半付你,不算你旷工。”
杜宛白眼中含光:“徐公子,您……”
徐书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接着又道:“只要你答应一件事。”
杜宛白连连点头:“您说,我一定努力做到。”
徐书:“做午饭了吗?让我们两个蹭一顿?”
蹭饭在徐书这边已经成为常态,但沐京华可一点不习惯,他觉得自己肩能扛、手能提的,跑到别人家里吃饭,就算给了钱,也是要被说懒骨头的。
不过没人会这么说徐书,大家骂的大多都是哥儿或者姑娘。
哪怕是杜大娘这样好脾气的人,看到沐京华和徐书一同来蹭饭,也不由诧异:“沐哥儿生病了?自己不会做饭?”
沐京华不好意思垂下头,徐书却大大方方替他回话:“他腿疼。”
杜大娘不解,这腿疼干做饭什么事?又不是用腿来炒菜。
徐书却淡淡饮下一口茶,笑着同杜大娘问起旁的事情:“杜宛白和您说过去沐衣楼上工的事情了吗?”
提起这个,杜大娘可什么埋怨的意思都没有了,连忙起身,竟是要给徐书跪下。
徐书也只好起来扶她,忙道“使不得、使不得”,两人这般拉扯了一会,杜大娘才肯坐下说话:“我家宛白命苦,自小长得好,却也命苦,是我和他爹对不住他,如果没有您出手相助,我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儿子一面了。”
“只是昨天那土匪也是,吵吵嚷嚷着……”杜大娘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我就是怕这哥儿出门抛头露面,是不是还会被人欺负?”
杜宛白不由蹙眉,喊道:“娘。”
徐书却无所谓地朝他看了一眼,又看向杜大娘,把自己当初对沐衣楼众人保证的话又说了一遍。
杜大娘却道:“那你说的这个什么培训,培训期间,会有人欺负我家哥儿吗?”
杜宛白又急了,叫道:“娘,您怎么能什么事都要徐大哥管,徐大哥明明已经……”
杜大娘也知道是自己要求太多,却委屈地抹眼泪:“我就是怕,怕你再被人欺负,你爹又不在了,要是旁人知道了……”
徐书叹气:“酒楼培训找的都是内部人员,除了大厨请了几个汉子,其他都是吴勇府上的丫鬟小厮。吴勇您认得吧,就是那李自乐的……”
“有印象的,有印象的。”杜大娘看了一眼屋里闷着的杜小草,“那吴勇喜欢隔三差五来村里看看,已经撞见好几次了。”
徐书便点头:“考虑到沐衣楼都是姑娘哥儿,请来的丫鬟小厮也都是姑娘哥儿,所以您不必担心宛白会被人欺负。”
“另外,”徐书道,“正式开张之前,我会把赌坊那些打手调过来给沐衣楼作侍卫,赌坊的打手你晓得吗?。”
“赌坊?”杜大娘颤巍巍地看了一眼杜宛白。
杜宛白却也不知道这件事,只摇头。
但再多的,徐书是不打算说了,他原计划是要把王婆子手底下的赌坊一锅端了,但最近各种事情有点多,倒是给忙完了。
但眼看着沐衣楼就要开张,那些赌坊的人也还需要锻炼,徐书不得不抓紧时间。
吃过饭,徐书送沐京华回了家,换过衣服,便赶着马去了沐衣楼。
到的时候,吴勇正在指派手下人分工,忙得焦头烂额,一看见徐书,就忍不住道:“兄弟,兄弟,这边!”
徐书迟到理亏,这次也不调侃他了,只是道:“对不住,我来晚了。”
吴勇却不在乎这个,只说:“我遇到事了,兄弟你看在我这么努力帮你操持着沐衣楼的份上,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什么事?”徐书诧异。
“我,乐哥儿的哥哥回来了,听说乐哥儿要和我成婚,他死活不许。”
“给钱呢?”徐书问,“我记得这人是个赌鬼吧,目光短浅,怕他做什么?”
“给了,我塞给他五十两银子呢,他都不肯要,只说不能把乐哥儿给我。”
徐书皱眉:“你打听过没,他是不是欠了赌坊很多钱?”
吴勇连连点头:“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他欠了赌坊五千两。五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就算是我家,也不是说拿就能拿的。我娘说,要是没法子解决这事,这媳妇不娶也罢。”
徐书看他:“那你的意思是还想娶?”
吴勇深深叹气:“我喜欢他啊!”
徐书便点头:“你知不知道李自乐的哥哥常去哪家赌坊,这边的事情安排清楚了吗?好了,我们就一道去看看。”
吴勇抹了把脸,把分工的名单递给徐书:“你看,我弄得差不多了。”
徐书大致扫过一眼,又在做饭的那个小组填上了沐京华的名字,接着才道:“我去各个小组看看情况,好了我们就出发。”
一上午的功夫,吴勇已经派人把沐衣楼里面收拾妥当了,那些床、花架全都挪了出来,当做柴火劈砍掉了。
这些东西吴勇看着心疼,徐书却只觉得晦气。
他立志要把沐衣楼开成高档酒楼,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些钱是一定要花的,过去宜春楼的痕迹,必须全部抹去。
吴勇请来的装修匠人在各个楼层里忙活,需要培训的各个小组则分别聚在后院、伙房和大厅,虽然人很多很杂,但分工明确,倒也没出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