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徐书当然不信。
若是小木槿真成心,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受伤?
不过他还是安慰了杜宛白两句:“杜宛白,没有人成心想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说罢,他又看了眼沐京华,用嘴型轻声道:“别怕。”
便转身去找了齐怀仁。
不过幸运的是,杜宛白的声音足够大,齐怀仁显然在隔壁院里也听见了动静,所以徐书才刚出门,就看见齐怀仁拎着他总不离身的医药箱赶了过来。
“什么事?”曲修显然已经睡下,此刻还打着哈欠。
彩蝶也跟了过来,听到徐书说是杜宛白和沐京华烫伤了,她眸中不由闪过一丝诧异。
齐怀仁连忙进来看人,他先看向沐京华,发现那手烫地厉害,哎呀了一声,连忙从药箱里药。
曲修则打着哈欠去看了杜宛白的情况,一掀开徐书给他做冷敷的布巾,便吓了一跳,连忙喊齐怀仁:“师父,师父这边你来,我来给小师弟看伤吧。”
齐怀仁已经开始给沐京华上药了,闻言不耐烦地骂了一句:“别吵。”
沐京华却用一只手蹩脚地朝齐怀仁做手势:“师父,宛白受伤,严重。”
齐怀仁看了一眼沐京华的伤,叹了口气:“行,师父去看看,徐书,你过来,给我徒弟上药来。”
徐书便应声接过他扔来的药瓶,小心翼翼地给沐京华敷药,还轻声问他:“疼吗?”
沐京华摇了摇头,又看向杜宛白,眼圈红红的。
徐书忍不住安慰他:“杜宛白只是疼晕了,你别难过,他会没事的。”
沐京华的神色僵了僵,而后才看向徐书:“我是想给他加水,可他不小心摔进池子里面,我被他拉了一下,手不稳,那壶热水就……”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徐书嗯了一声:“我们家小木槿心思一向单纯,当然不会是故意的。”
沐京华的身子却又一僵,甚至下意识朝后躲了躲徐书帮他上药的手。
徐书不解,唤他:“小木槿?”
沐京华蹙了蹙眉:“我心思一向单纯吗?”
徐书便笑,敲了敲他脑袋瓜:“当然。”
他帮沐京华上好药,看了一眼齐怀仁那边的情况,叹气道:“你先去睡吧,这边估计要等上一段时间了,我看着就好,我会帮你跟他说清楚的。”
沐京华有点不情愿,不过看了眼徐书的脸色,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徐书便让彩蝶送他回去。
彩蝶应了一声,上前来扶着沐京华,小心翼翼地朝门外走。
——
等到了沐京华房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彩蝶。
彩蝶立刻跪下同沐京华行礼:“公子,彩蝶完全是依照您的吩咐去提点他的,谁知道他会这样不识抬举,竟还烫伤了您。”
沐京华高高在上地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彩蝶不由心虚,小心翼翼道:“依我看,杜宛白明摆着就是想和您抢徐公子,如若不然,他为何要高呼徐公子名讳,后来竟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诋毁您。”
沐京华微微抬手,挑起了彩蝶的下巴。
这张脸,才一日不见,已经好了不少。原本结痂的地方已经脱落,留下淡淡的嫩白色伤疤。
这是刀伤的疤,丑陋,却远不如烧伤来得丑陋。
这世上的丑陋有很多种。
彩蝶是一种。
杜宛白是另一种。
他是哪种?
他在徐书心中又是哪种?
沐京华不再看彩蝶,推门进屋,便把她关在门外。
彩蝶听见关门声,不由松了口气,她站起身来,对着沐京华紧闭的房门,轻声道:“公子,徐公子最爱的人,永远,都只会是您。”
门内接着响起茶壶碎裂的声音。
彩蝶面上的笑容更甚,忍不住去查看徐书那边的情况。
齐怀仁正拉着徐书在外面商量病情:“他身上的伤又裂开了,现在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过去了。”
“如果没有朝林在,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徐书只蹙眉:“他不能死,我立刻让蒋晓去请朝林。”
齐怀仁点了点头:“至于脸,烧伤太厉害了,这张脸基本上就是毁了。沐哥儿手上的倒还好,处理地还算及时,用曲修的药,一天三次地擦着,三个月左右,应该会好。”
“他脸上的不行吗?”徐书也有些过意不去,说是要把杜宛白接过来照顾的,结果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小木槿好心办成坏事,心里肯定也非常不舒服。
徐书努力回忆着自己背包里面有没有存些舒痕的膏药,末世时不乏脸上受伤的女孩子,当时研究所里没钱,就接了某位富婆的单,专门研究了一些舒痕效果极好的药。
研究出来的成品成本不高,研究所基本是人手一个,当奖金发的。
徐书不是很在乎身上有伤疤什么的,也不知道当时发给他的那一罐,有没有塞进背包里面。
要是有的话,帮杜宛白恢复容貌,小木槿应该就不会太过苛责自己了。
徐书正想着,抬头正好看见彩蝶,便道:“你去找一下蒋晓,麻烦他跑一趟萧府,请朝林过来。”
彩蝶点了头,蹙眉道:“徐公子,我看沐公子的状态不是很好,不然您还是去看看?”
徐书立刻迈步往外走:“知道了。”
可等他到了沐京华房门口,敲了三下门,也不听里面有一点动静。
徐书莫名觉得不对,推开门来,却只能看见地上一个摔碎的茶盏。
而对门的窗户大开,明显是被人撬开的。